坐在绣榻边,看着昏迷中睡海棠一般静美的四儿媳妇,幽幽说道:
「小四儿,老夫知道,你没有昏迷,你是装的吧。」
汪氏眼皮微微一动,呼吸忽然粗重了一些,眼睫毛都有点颤抖了。
王朝阙呵呵一笑,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不想回去奔丧,是也不是?你不是孝女麽,为何不想回去奔丧?你在怕什麽?嗯?」
「让老夫来猜一猜。嗯,是不是『孕妇不冲棺』,会惊扰亡灵,存殁两不吉利?」
所谓未婚不抬棺,孕妇不冲棺。如今本土风俗,孕妇是不能奔丧的,哪怕是父母至亲的丧事,也不许奔丧。
因为孕妇阴气重,会犯煞冲灵,大不吉。
汪氏向来是个孝女,可听闻父亲去世,却昏死过去半天不醒,这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王朝阙。
听到王朝阙的话,汪氏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呼吸更加粗重,高耸的胸口起伏不已,
王朝阙笑的犹如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我知道,老四不行。虽然这是个秘密,可知子莫若父,他注定命中无子无女。那麽,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
汪氏终于睁开眼晴,露出一双羞愤至极的眸子,浑身颤抖不已。
看着自己的公爹,她就像看到一只鬼。
她双拳捏紧,指节捏的发白,真想撕烂他的脸,却不敢动手。
王朝阙无所谓的一笑,「老夫也想不到,碰了你一次,你就怀孕了。唉,老夫真是宝刀未老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以为老夫是为了爬灰,为老不尊。可是其实,老夫是为了给老四留后!」
他露出痛心疾首之色,「可老夫一片苦心,能有谁知啊。」
「老夫有九房美妾,个个如花似玉,人人年轻貌美,老夫都照顾不过来,哪里会你?」
「若非为了给老四留个香火,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夫会碰你?老夫不是为了女色啊。」
王氏露出讥讽之极的惨笑,差点气的晕过去。
太无耻了,真是太无耻了。
这种丑事,她准备回娘家告诉自己的爹,让爹做主。谁知爹死了。
王朝阙的身子俯了下去,「这孩子你也想生下来的吧?妇人没有孩子傍身,
终究是不成的。你好好从了老夫,以后的日子只会蜜里调油——」
汪氏不敢反抗,眼泪却无声流淌。
她恨不得杀了王朝阙这个衣冠禽兽,可是她不敢!
九月初四,朱寅已经上学三天了。
和本课堂的同窗混得更熟了。只花了三天时间,他就将四书五经全部捡回来了,背得滚瓜烂熟。
他的神童之名,已经传出了崇志堂,在低级课堂里传播了。
这几日,他放学回家就为学员培训,每天晚上只上两节课。
学员培训终于上了轨道。
而宁采薇请的建筑工匠,前一天也到了。
一辆辆马车运载着砖瓦木料,也到了周家别墅。
简单放了几挂鞭炮,杀了公鸡祭祀了匠神,两人又按照风俗去神庙了上了香,宁寅商社的厂房就破土动工。
动工前,家主朱寅正式登台拜匠。
他亲自斟满一杯米酒,献给主持修建的刘匠师手中,又封了一个红包,简单的仪式就结束了。
周围的乡亲们很快就知道,朱家在修建工坊。说是织布工坊。
可是两百人一起开工,这麽大的阵势,要造多大的工坊啊?
朱寅和宁采薇买来的学员,随着工程的开工,也开始担负起后勤任务。
为工匠做饭丶送水丶洗碗,
总之都不闲着。就是靳云娘,也当起了厨娘。
整个周家别墅附近,热火朝天,十分热闹,吸引了很多村民围观。
这天晚上,工地上已经歇工。朱家就来了一个客人。
自称姓田。
来客一番东扯西拉之后,就说出来意,原来是想转接周家别墅,希望朱寅转租。
可以加钱。
甚至,愿意帮朱寅找更好的院子,更好的地方修建工坊。
朱寅和宁采薇断然拒绝。来客百般劝说,眼见朱寅油盐不进,来客只好威胁说:
「小公子如此固执,不与人方便,自己也不方便,怕是将来事有不谐,悔之晚矣。」
等到来人失望的离开,朱寅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