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便说,杂志社给每个参加笔会的作者都集中安排了酒店,明华有些惋惜。
“哎呀,我都给梅骨收拾好房间了,平川晚上也会从学校赶回来呢。”
“明天才正式开始上课,要不晚上就住在你干妈家,我也好久没和你干妈叙姐妹情了。”
苏韵替梅骨做了决定。
平川是晚间七八点才到家的。
他从学校实验室里出来,一回家就直奔房间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体面衣裳,才去客厅和梅骨打招呼。
平川从螺旋楼梯走下来时,格外风度翩翩。
他的样貌遗传了平浪的儒雅,又有明华身为北方人的高大,再加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从小到大优渥家世的熏陶,饶是梅骨,也不免在心里赞叹。
突然理解了明华、苏韵几人在大学校园里,一起爱慕平浪的心情。
这样好看、有才,又有修养的人,有谁不爱呢?
平川如此一表人才,可以想见当年的平浪绝不逊色,亦是木秀于林的人物吧。
“梅骨。”平川没有喊梅骨姐姐,而是直呼其名。
梅骨亦喊他的名字:“阿川。”
“路上辛苦了吧?”
“还好,你的学业还顺利吧?”
“也还好。”
简单的寒暄之后,明华招呼大家坐下吃晚饭,对平川说:“大家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团圆饭。”
这“大家”也包括乔琳和叶安。
梅骨难得来京,干妈们自然要赶来相聚。
满桌子干妈,却独独没有干爹。
欢声笑语的背后,是隐藏的忧伤,虽淡淡,却挥之不去。
只是明面上,大家不去触碰这个话题,尽可能地谈笑风生。
干妈们说些京城的趣事,梅骨说些永和村里的家长里短,平川实验室里的学业需要保密,不好谈及,只能出耳朵倾听。
饶是他全程安静地当个倾听者,长辈们也不会放过他,必是要询问他些与女同学之间的恩爱情仇。
平川竟窘迫地红了脸:“实验室里那么忙,今晚回来同大家相聚,都是求了导师半天才给的假条,哪有时间谈那些风花雪月哦。”
言语间,余光瞥了梅骨一眼,像是求助。
梅骨便给干妈们每人倒了一杯酒,举杯敬酒,吉祥如意的祝酒词脱口而出,什么祝几位干妈青春永驻啊,不老女神啊,把几人哄得十分开心,也就暂时放过平川。
“一段时日不见,我们梅骨在酒场上变得老油条了哈。”明华心满意足和梅骨干了三杯,笑道。
梅骨无奈叹口气:“我如今是村书记,在其位谋其政,村里那么多项目要拉投资,酒场上不老练不行啊。这村书记当得像干销售的一样。”
梅骨自嘲地笑起来,又举杯敬平川:“阿川是我们永和村的大贵人,如果没有阿川的投资,我们永和村哪里能上那么大的旅游项目。不过这酒我喝就好,阿川还在读书,还要做实验,酒还是别喝了。”
可是平川早已满杯,站了起来,“今天高兴,难得你来,我一定要和你干一杯的。”
酒酣耳热之后,众人又组建了牌局。
四个干妈一条桌,不存在三缺一的问题,梅骨本就不会打麻将,也不感兴趣,便到阳台上醒酒。
阳台上种满花卉,夜色里香气四溢。
梅骨躺在摇椅上,沐浴着月华和花香,加上喝了酒,整个人云里雾里,还以为置身天上宫阙了。
身后有脚步声,梅骨想站起来,却懒得动,只等那脚步声走近。
一缕茶香倏然钻入鼻腔,是来人将一盏茶轻轻置于她身旁的茶几上。
“醒酒茶。”平川说道。
“阿川是个暖男。”梅骨从躺椅上撑起身子,端起茶呷了一口。
“不过是借花献佛。”
平川泡的是白毫银针,先前梅骨从永和村给他们寄来的土特产之一。
平川背靠着栏杆,微笑看着梅骨。
月色下,他的笑容安静祥和,与平浪生前的样子竟像了七八分。
干爹一度是梅骨的精神依靠啊。
梅骨醉了,一时分不清眼前人是平浪还是平川,心底里的那份信任与安全感也不分彼此,再熟悉不过。
“阿川,谢谢你啊,替永和村谢谢你。”
梅骨再度道谢,酒精使她变得啰嗦。
“梅骨,我是真心把你当亲人,爸爸替我认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