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之所以最终决定动手,理由有三。
其一,无论施一山信不信任自己,杀一批日本兵和汉奸,正好为自己去浙东,祭祭旗,这倒是实话。
其二,搞乱上海街面,万一那个人来上海,自己的行动也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也许这正是施一山所希望看到的。
其三,如那个人在上海的安全,最终由自己负责,这只会让自己的行动稍有不便,只需稍作调整,影响并不大。
说到信任问题,杨迷糊认为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就连他自己身边的人,他不也在甄别吗?对施一山的小心谨慎,于情于理可以理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事后,各方似乎都选择了退缩,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
这反而让杨迷糊感到更加不安。各方可能都在试探,只是目的不尽相同而已。
或许有人在看,冢井牧川之死与自己有没有关;有人在想,自己是否知道那个人是否来了上海;有人会说,自己这样冲动,会不会在欲盖弥彰……
杨迷糊又做出决定,让所有人撤离,一部分前往西院,一部分前往东楼。
这样做,可以避免被人一锅端,同时也便于日后行动上的相互策应。
杨迷糊暗自猜测,如那个人真来上海,极有可能会选择下榻俄租界。
原因在于,延安与苏联的关系相对友好与稳定,俄租界的安全性,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
基于这一考虑,杨迷糊带着紫鸢、小翠、玄子前往东楼,而栓子和狗子则前往西院,以便与在单凤茶楼的小桃相呼应。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各方的试探变得徒劳无功。
而悄然玩起失踪,或者说是突然撤走,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高度警惕,短时间会陷入迟疑与观望之中。
这正是一个绝佳的窗口期。如果施一山有求于他,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间段,可以充分利用之。
但愿施一山能看清他的意图,把握好时机。
果然不出所料,施一山亲自前来。
两人一见面,施一山便直截了当的道歉:“杨子小哥,之前遮遮掩掩,实属迫不得已、无奈之举,请多多见谅包涵。”
杨迷糊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施先生,到底需不需要我直接护其安全?”
施一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那个人已趁乱抵达上海,随行人员有两名,现下榻在俄领事馆的斜对面。”
杨迷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略带调侃的说:
“施先生,麻烦您再说一遍吧,刚才我没听太清。”
施一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又用爽朗的笑声掩盖,“呵呵,真是惭愧,杨子小哥果然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那个人就住在你附近,你想见见吗?”
杨迷糊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肃,“施先生,事不过三,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施一山这回真的被惊到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干笑两声,有些不自然的回应:
“我自认为我的演技还不错。倒想请教一下,你是从哪一点看出,我在说谎?”
杨迷糊显得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
“见面一事。我现在可是被各方势力严密监视着,你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险,让我去和他见面?对他住在附近,我倒是有七八成相信。”
施一山双手一合,叹了口气:
\"嗐,这是自取其辱,怪我,幸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
人就在东楼斜对面五百米的地方,但请恕我不能明确指出具体所在。
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跟踪那两名随行人员,因为我们自己的人不方便露面。
这里有两条他们用过的毛巾,你可以让那个叫栓子的人,通过体味追踪,先认个脸。\"
说着,他从手提包中,拿出两个小塑料袋,递给杨迷糊。
后者未接,却冷不丁问:\"方筱雅是否知道此事?\"
施一山的眼神闪过一丝慌张,正要回答,却被杨迷糊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断,他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施先生,我必须亲眼看到那个人,远远瞧看一眼也行!否则,一切免谈!\"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施一山把小桃置于极危险的境地,几乎可以说,把小桃当成了靶子。
怪不得小桃对紫鸢说,先等等看看。是自己又疏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