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得意洋洋间,那紫鸢钻进去的那扇窗户里,伸了出一只小手臂,朝他挥了挥手。
杨迷糊一下子懵了。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意思?是让他别动,还是示意隆信太郎要下来?
正犹豫思忖间,那扇窗户钻出一道人影,正是紫鸢。
只见紫鸢连溜带滑,瞬时落在一块花墰中。
她窜出来时,手持步枪,躬身绕俱乐部墙根疾行。一个拐弯后,紫鸢消失不见。
杨迷糊明白过来,刚才紫鸢是示意自己不要动手,等她来。
可她为何朝反方向,而不是朝自己这边过来呢?
如此,她距离自己至少七百米开外,她开枪后,自己可护不住她呀!
紫鸢的一番骚操作,把杨迷糊绕晕了。但他知道,紫鸢如此行事,肯定有她的理由。
杨迷糊突然一个激灵,一身冷汗,紫鸢手里没有消音器,她是在吸引火力,防止隆信太郎的人追杀自己。
杨迷糊果断取下消音器,塞进鲁班箱,'咔嚓'一声,开了一个空枪。
果然,十息左右,俱乐部前门涌出八名手持冲锋枪的壮汉,呈战斗队形,分别朝向大门两侧。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大门口。
五息左右,俱乐部大门一前一后走出两人。但前面的人人高马大,几乎挡住了后面的人。
'砰',杨迷糊开枪了,后面那人侧身倒地。
'砰砰砰砰'又是四声枪响,靠他这边的四个人纷纷后倒。
杨迷糊正欲再开枪时,枪卡壳了。这土枪,仍不适合连续开枪。
他正急忙拉栓,欲弹出卡壳的子弹时,另一侧也响起了四道枪声。四个人中有两人'闷哼'倒地,另外两人一瘸一拐的,奔进了俱乐部大门。
而人高马大的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不过五六息的时间。
杨迷糊大声学鹧鸪鸟'咕咕'叫了三声,拎起鲁班箱就跑。
此时,俱乐部里面涌出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分成两队,朝左右两侧分别追去。
杨迷糊在逃离过程中,时不时回头打一枪。这样,至少可以减轻紫鸢的一部分压力。
可紫鸢与他想的几乎一样,杨迷糊仍然能听见另一边,偶尔传来的零星枪声。
这小丫头片子,不要命了!
杨迷糊决定冒险,不再向后撤,而是朝枪声响起的那一侧绕行。
这样,导致不断有子弹打在他的身前身后。一发子弹甚至穿过他手中的鲁班箱,打在了他的小腿脖子上。
他一个趔趄,好在子弹受阻,属强弩之末,力量并不大,并没有钻进他肉里。
再这样跑,他既救不了紫鸢,自己肯定也会没命。他一咬牙,一个纵跃下楼,疾速向后方撤退。
可小腿流着血,追赶的士兵肯定会寻着血迹追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火速系在小腿受伤处。
当他起身时,追赶的士兵已不到二百米。
今天要完犊子、死翘翘了!杨迷糊生出一阵绝望。
当他冲出一个小巷子时,胖子拉着人力车迎面而来。
胖子大喊:“快上车!”
杨迷糊大喜过望,一跃而上,胖子掉头,拉起车就狂奔。
杨迷糊扭头看向后面时,只见七八辆人力车堵在了巷口,车夫正四散开去。
杨迷糊长松一口气,胖子和他的兄弟们给力。
绕出几个小巷子,上了街道,胖子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紫鸢也有,有人救,救援。”
直到追赶的士兵被甩下五百米远,胖子看见一个车夫在一个角落,他急停,快速喘了两口气,艰难吞出两字,“换人!”
那车夫似乎醒过神来,拽开胖子,跳进车把里,拉起车就跑。
杨迷糊扭头再看时,胖子已瘫在那辆人力车上,如死狗一样。
看到胖子与他的兄弟不顾性命,舍身救他,杨迷糊心中一阵感动。
那车夫奔跑了一千多米,急停,喘着粗气,对路边的一个车夫道:“换人!”
这个车夫二话不说,拉起人力车就跑。
中途,又换了一个车夫。
进入俄租界,杨迷糊让车夫慢了下来。
快到谢尔谢奇路18号时,杨迷糊下了车,让车夫回去。
车夫却没走,“杨子哥,你的腿受了伤,我走了,你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