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盐帮曹家在胶东岛还算有名,一问打更人便问出了住处,提了剑便夜闯盐帮,那群人夜半熟睡,被鹤老翁杀了个措手不及,又在曹家家主面前接连杀光了家中女眷,最后才取其性命。那曹家家主虽然家大业大,武功也不弱,但比起鹤老翁还是差了许多,没过上几招便落了下风,死在了鹤老翁剑下。
梅剑之听完过程,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虽然报血海深仇,却也快活不起来,他缓缓怔坐在地上,看着血淋轱辘的人头,落下泪来。
鹤老翁瞧他模样,道:“怎么了?你不高兴么?”
梅剑之擦干眼泪,幽幽地道:“高兴....自是高兴.....多谢爹爹...”
鹤老翁道:“你的仇也报了,我们这便走吧。”
梅剑之奇道:“要去哪里?”鹤老翁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道:“去哪里?是啊,我怎么想不起来要去哪儿呢?”
鹤老翁死死地盯着梅剑之,眼神变得疯狂,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大声咆哮着,全身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
“你告诉我,我们要去哪儿?”鹤老翁双手抓住梅剑之肩膀吼道。
梅剑之吃痛,又不敢发作,紧张道:“爹...你怎么了?我....我不知要去哪儿啊....”
鹤老翁神态张狂,一掌劈开梅剑之,口中反复重复“要去哪”。梅剑之被击出老远,胸口一阵翻滚,吐出口血。
“爹爹这是疯病犯了,需得找个时机藏起来才是,等他好了我再出来。”梅剑之心中思量完,就要往院子里去冲。
只见鹤老翁行为越来越古怪,就像一只失控的猴子,在地上散落的人头之间跳跃,大声地咆哮着。他见梅剑之想要跑,提气跃出了废宅,三步并做两步便抓住了梅剑之,喝道:“什么人?你为什么在此?”
梅剑之慌忙道:“是我啊爹爹,您不认得我了么?”
鹤老翁道:“混账,谁是你爹爹!”一把将梅剑之扔出数尺,按了拳头便要击去。
梅剑之连连退后,心道:“我命休矣!”眼光一暗,“罢了罢了,我独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趁早去见爹娘。”当即不再反抗,闭眼接掌。
忽地衣襟处一紧,整个人被拖出了许丈,梅剑之睁眼一看,居然是之前遇见的白发老翁和那粉衫少女。二人路过此处,听院内有人大喊大叫,便循声查看,正好看到鹤老翁要杀梅剑之,立马将他拉出院子。
白发老翁虽然恼恨这疯癫老道儿偷了自己的家传之物,此番看见他竟下了死手殴打梅剑之,却软了心肠,上前制止道:“你这疯老道儿,下手忒狠,连自己儿子也要杀!”
鹤老翁双眼猩红,声色俱厉道:“他怎会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
白发老翁一脸狐疑的看看梅剑之,梅剑之吞吞吐吐低声道:“我是他干儿子.....”
白发老翁又道:“不管是亲生儿子还是干儿子,都不应如此,你这老道儿,做事也忒不讲究!”说完,扶起梅剑之,看他身上并无大碍,这才要走。
鹤老翁却不愿,发了狠,直扑上来,左手一荡,右手一勾,对着白发老翁就是一掌。那白发老翁也不是吃素的,听到掌风便躲了开来,抡起手中竹杖便向鹤老翁击去,鹤老翁双掌隔开竹杖,向他肩头拿去,白发老翁不闪不避,接了他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二人身后碎石炸裂,同时退了几步。
鹤老翁道:“想不到你这老头还有两下子,倒是我小瞧你了。”白发老翁“哼”了一声,不屑理他。
梅剑之在一旁关心道:“两位前辈,你们没事吧?”
白发老翁摆手道:“无妨。”
梅剑之适才险被鹤老翁打死,此刻更不敢靠近鹤老翁,远远的站在一旁,躲在白发老翁身后。
白发老翁瞧他生的英俊,又文文弱弱,不似那奸诈之人,好奇问道:“你知道你义父是何人吗?”
梅剑之摇头道:“晚辈不清楚,只是那日晚辈家逢巨变,被义父所救,便认了做爹爹....”
“哼!”白发老翁不齿道:“这疯老道儿名叫鹤老翁,在江湖上臭名昭着,无恶不作,你既然当他做义父,老夫瞧你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随即又道:“你告诉我,那块翡翠被他弄去哪里了?”
梅剑之摇摇头道:“晚辈也不知道,早上一醒来,义父便拿了许多吃的还有衣服来到跟前。”
白发老翁怒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到底是想推脱责任,还是你也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