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躲在水里纹丝不动,大气不敢喘一下,各个瞪着眼往岸上窥探,只留口里芦苇顶端露在水面上换气。
那两条人影立在岸边半晌,一个苍老声男子道:“哎,这'姑苏慕容',着实诡异,你我合力追了三日,都叫那五鬼跑了,不如在此地休整片刻,再行计较。”
另一人“嗯”了一声,两条长影便席地而坐。
两人距离五鬼不过七、八尺距离,只消一人稍微动作,凭二人深厚功力,瞬时便能察觉。五鬼看他二人不走,反而停下休憩,纷纷叫苦,五颗脑袋上的眉头,登时拧成麻花。
“这五鬼这般忌惮岸上二人,想必武功定高出他们许多。”梅剑之暗暗忖道,“却不知这两人是谁,竟不依不饶,追了他们三日三夜。若非深仇血恨,何需如此。”
正想着,岸上一道斜晃晃人影站将起来,只闻一阵宽衣解带声过后,“哗啦啦”一条水柱从岸上撒下,竟是那人在岸上解手。
慕容离眉头紧蹙,不去看他,闭气往水里又沉入几寸。悄无声息,宛如无物。
五鬼方向正在那人足下,乍见尿液倾洒,又惊又嫌,却又不敢挪动,只得闭住气息,不敢再张开口。那郭有道口中竹竿圆滚,撑在嘴里,闭不得气,眼睁睁瞧着浑浊尿液顺着竹竿空心,钻进口舌,只觉一股腥臭,胸口翻滚,直愈作呕。
那人解完手,重新穿上长裤,说道:“这几日风尘兼赶,水粒少进,虚师兄可瞧我是上了火了?”说着顺手朝湖面指去。
另外那被称之为“虚师兄”的不悦道:“你要瞧病,就去找郎中,老夫可不想研究你那摊污秽。”
那人闻言,嘿嘿一笑,不再动作,斜躺在岸上沙地。
湖里郭有道却是再也忍将不住,一个猛嗝,口中竹竿顿时吐出,咕噜咕噜浮上水岸。整个人立时钻出湖水,仍作呕状。
岸上二人闻声,“腾”地站起,定睛一看,苦寻无果的伏牛山五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即哈哈大笑,朝着郭有道肩上抓拿上去。郭有道刚换口新鲜气,还未察觉,整个人便被那二人当空抓上岸,狠狠丢在地上。
另外四鬼见状,哪还藏得住?纷纷吐出芦苇杆子,一个猛子疾跃上岸,伸手取下腰间长鞭便朝那二人呼喝挥去。
梅剑之和慕容离也浮上岸,看两拨人立时扭打起来。那二人身长八尺,形容消瘦。一人青褂长袍,头戴履帽,长须飘逸,手心一支墨色判官笔上下挥动,端的斯文。另一人鹰鼻鹞眼,身着褐衫,手腕缠带,足上皮靴延至膝盖,神形惧厉,手中拿的竟是把断了一半的长剑。
只见那持判官笔的斯文老者脚步虚张,形形淡淡转了两圈,便已偏离原地,向左驱出,避开扫来长鞭。忽地当空一跃,欺近地上郭有道,手中判官笔轻挽,朝他心口去戳。
郭有道虽体质羸弱,却非束手待毙之辈。眼见判官笔如电光火石般袭来,他猛一提气,向湖面方向急滚数圈,腕上发力,双手撑地,随即腾空跃起,空中翻转,手握长鞭,一鞭挥出,黑影如横空出世,直取那持判官笔的老者。
那老者见长鞭上倒刺森然,不敢硬接,侧身一避,轻盈躲过。身未落定,他已倒转判官笔,手腕一挥,一击一扬,仿佛在空中书写了一个“戈”字,判官笔离掌飞出,直取郭有道。
郭有道反抽长鞭,当要扫出,那判官笔形如蛇馥,灵光一晃,迅疾如电,“嗖”地击上他肩头。郭有道抵不住笔力,被击飞数尺,重重跌到地上滚了几圈。那老者脚尖轻点地面,一道绿影闪过,已稳稳接住判官笔,握在手中。
这一招快如闪电,力道惊人,湖边全潭四人见状,脸色皆变,持鞭挥扫,一起攻上那老者,几人顿时斗作一团。
梅剑之与慕容离离那几人相距不远,方才打斗尽收眼底。“阿离,这人好生厉害,一支笔竟能如此运用自如。”梅剑之低声惊叹。
慕容离心中一沉,仔细打量那老者,只见他姿态飘逸,手执白毫,心中飞速思索,江湖上不乏持判官笔的练家子,但同他使得这般出神入化,招招蓄力的,举不出一二。蓦地一凛,轻声说道:“此人乃崆峒二老之一,‘烟霞散人’虚子显,擅长判官笔,以梦微笔谱驰名江湖,武功极是高强。”说罢,又暗自思忖:“崆峒派远在西北嘉峪关,此地距离甚远。崆峒二老不辞千里,舟车劳顿,只为追捕伏牛山五鬼,此举未免小题大做。”
正沉思间,忽听那持判官笔的老者一边拆打,一边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小姑娘眼力不凡,老夫正是崆峒派虚子显是也!”话音未甫,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