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子显“嗤”了一声,表情不屑,说道:“区区八卦阵,老夫还能走错了?”
梅剑之隐匿于树影之中,耳闻其言,心中不服。八卦阵变化莫测,奥妙无穷,非得精通此道者,方能从容应对。寻常人等若不熟悉其奥秘,绝难逃脱其束缚。这虚子显,竟如此自负。
关通海干笑两声,道:“我知你曾潜心研究五行数术之法,但如今你我皆已年迈,记忆难免模糊,老眼昏花看错路径,也有可能啊。”
虚子显一捋胡须,嘴角微微一动,却未发一言,只是举着火把四面瞧探。
“虚师兄,叶枯大师已被救出,安然无恙,你为何还要千跋涉千里,奔赴江南,对这五鬼紧追不舍?”关通海问道。
树梢之上,梅剑之与慕容离相视一眼,皆露出惊异之色。原以为伏牛山五鬼联手绑了叶枯大师,早已将其害死,未曾料到大师只是被囚禁。既然如此,这崆峒二老的虚子显何必屡下杀手,抓住教训一顿便是。
虚子显手执火把,背对关通海而立,火光摇曳,映照出他半边脸庞,红光满面,难以辨识其神色。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峻道:“那五鬼背师叛道,若留其性命,岂非又去祸害他人?”
“此话怎讲?”叶枯大师在江湖上名号并不响亮,关通海与他昔日并无交往,此次前来,也只是受了师兄之托,不便推辞,心想江南水乡风光旖旎,顺道游玩一番,亦是人生一大乐事,这才跟着虚子显一同南下到此。
虚子显返回,冷冷地道:“哼,那五鬼中的郭有道,对叶枯兄弟的家传武学心生贪念,竟联合他其他几位师兄,企图谋害师父,夺取那部心法秘籍,好自己霸占了!”
此一言,树上躲着的众人皆是心头大震。梅剑之与慕容离方才听闻五鬼细述前因,分明是叶枯大师夺走了郭有道祖传的武学心法,此刻却似是乾坤倒转,郭有道竟成了那罪大恶极,弑师夺书的恶徒。
但见对面枝头,郭有道紧握双拳,眼中泪光闪烁,显然是满腔冤屈,怒火中烧。慕容离见状,心中忧虑他一时冲动,跃下树梢与人对峙,便暗自调息,蓄势以待。
郭有道强压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重又抓紧了枝桠。不料手指误触枝叶,那树叶微微一颤,旋即静止。
只这一下动作,却已惊动了树下二老。二人突然止声,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树上的朋友,还请现身一见。”虚子显道。
郭有道连同其余四鬼闻言,惊恐万状,倘若这般顺从着下去,他崆峒二老大开杀戒,我们五个哪还有命活到天明?但若袖手旁观,让小师弟独自面对生死,岂非同缩头乌龟一般?一时之间,四鬼心中千回百转,思潮汹涌。
郭有道紧咬下唇,目光扫过四鬼,心中已下定决心:“既然自己惹出这场祸端,便该由自己来承担后果,反正病体缠身,生命无多,又何惧一死?”心一横,便要从树梢跃下。
尚未抬身,只见梅剑之纵身一跃,降至崆峒二老身前。拱手一礼,笑道:“当真是什么都躲不过两位前辈。”
梅剑之不忍郭有道赴死,心知若他现身,其余四鬼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自己师弟命丧黄泉。五鬼的武功,比起崆峒二老,实是相去甚远,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未及,便已遭不测。倒不如自己先行现身,引开崆峒二老,再细细将事情原委向二老言明。二人乃武林中素有威名的老前辈,必能明辨是非,不会对他有所苛责。
虚子显与关通海对视一眼,心中暗自警惕,记起眼前这人正是那助五鬼逃脱的男女之一。虚子显上前两步,沉声问道:“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呢?”
树上的慕容离未料到梅剑之会独自现身,心中既惊又怒。紧握手中白玉长笛,伺机而动,准备一跃而下,制敌于先。却听梅剑之焦急地道:“我与内子误入深林,分头寻找出路时,却不幸迷失了方向。此刻我正四处寻她,却遍寻不得。两位前辈,不知可曾见过内子?”
慕容离闻言,暗暗皱眉,“梅大哥谎称我不在此处,想必已有计较,我且隐在暗处,静观其变。”
那二人听梅剑之如此说,心中半信半疑,虚子显又问:“那你为何藏身于树上?”
梅剑之道:“两位前辈有所不知,此林深幽,方才晚辈偶遇一白衣女子,其身姿飘逸,宛若幽灵,晚辈竟未能擒获。心中疑虑,莫非遭遇了邪魅之物?于是急忙逃离,远远望见幽火闪烁,疑是那白衣女子又至,这才躲到树上,实是让两位前辈见笑了。”他说的,正是那吓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