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落在了茯血大长老的手上,是绝难有生路的,既然没有生路,那么还不如将血祭之事坐实在茯血派的头上,也算是为自家门派尽忠了,他眸光狠厉而绝望的一闪,脸色蓦然惨白。
落葵却以迅雷之势,一把握住他的脸颊,从他口中抠出一丸黑乎乎的药来,随后劈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在本尊面前寻死,只会更加生不如死。”她挥手一拳,打落了那人的满口牙齿,随后掐了个诀,一道猩红冷光没入那人口中,生生割下一截舌头,血裹着断舌从唇角翻涌而出。
江蓠看的目瞪口呆,他素知茯血手段残忍,而大长老落葵更是个中狠手,可却没料到竟是如此血腥,毫不留情,不过此人对妇孺都能下杀手,也着实没有甚么可留情的余地,他啧了啧舌,摇了摇头,却没阻拦甚么。
夜风将血腥气吹的四散而去,渐渐淡薄下来。
随后落葵单手一挥,四道光芒在那人手脚处飞快的一卷,听得砰砰四声轻响,那人顿时手脚无力瘫软在地,痛极却无言,只能眸光怨毒的死死盯住落葵。
落葵挑唇一笑,那笑如同蛇蝎,让人不寒而栗,她望住江蓠道:“交给你了,你们天一宗抓过不少茯血中人,想来,是熟悉的。”言罢,她坦坦荡荡的立到一侧,任由江蓠处置院中的这些人。
江蓠
略微愣了一下,的确,数十年的恩怨相争,死在茯血手中的天一宗弟子不在少数,而死在天一宗手中的茯血之人又何止数百,他手起刀落,只听得那人闷哼一声,血腥气再度浓厚的充斥整个院落,漫过了矮墙,随风飘散。
一阵之声响起,江蓠将那六人周身翻了个底儿朝天,随后,他手中提溜着五枚一模一样的蓝色腰牌,在落葵眼前晃了晃,心中起疑,脱口已然改了称呼:“大长老,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你们茯血的腰牌,一人有可能是冒充的,可六人。”他欲言又止,打心眼里不愿相信这件事,可眼前事实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落葵凝眸,脸上笼罩了一层寒冰,她可以断定眼前这几个人并非茯血之人,可腰牌之事她却着实无力辩驳甚么,定了定神儿,她神情平静,眸光赤诚,出言坦荡道:“江蓠,你心里是清楚的,仅凭这六枚腰牌,并不能断定此事就是茯血所为。”
风声在二人间呼呼刮过,这令人欲呕的血腥气引来了几只饿极了的羽鸦,扑棱着双翅穿过空落落的树冠,试探着跳到二人周身,见二人全无驱赶之意,便大着胆子去啄那些气息全无的人。
江蓠眸光悲戚的望住落葵,心潮涌动,旧事如风,皆在心中一一浮现,他望了良久,踟蹰良久,挣扎良久,蓦然反手将腰牌尽数扔到她的脚边儿,将薄冰砸出几道细碎的裂痕,旋即掐了个诀,决然的飞身越过矮墙,留下一句冷薄之语:“是与不是,咱们扬州城中见分晓,大长老,若你心地坦荡,只管来。”
落葵有些恼怒的一跺脚,掐了个诀,将地上的腰牌收入掌心,随后数道红芒在院中众人身上缠绕而过,燃起一把熊熊烈焰,顷刻间烧了个一干二净,随即她单手一挥,笼罩住老夫妇二人的红芒激射而回,她仰起头辨认了下方向,飞身相追。
子时刚过,扬州城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绵绵飞雪扑簌簌的飘落,街面儿上空无一人,唯有几盏长明的风灯迎风摇曳,照亮一条条青砖长路,昏黄的光晕如同一只只硕大的鬼眼儿,注视着这座繁华而又孤寂的城池。
暗沉沉的夜色中,数名身着血袍,头戴血色兜帽的男子从一处民宅中鱼贯而出,他们身形鬼祟,片雪不沾身,双足轻飘飘的擦过地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亦没有在雪地上留下半个足印,同时巧妙的避开了往来巡查的守城士兵,走的皆是没有值夜岗哨的小巷,悄无声息的融入到远处的夜色中。
偏僻陋巷的深处,一处宽敞的宅院铁门虚掩,其上悬挂着一枚铁八卦,而大门两侧则挂着一幅对仗不甚齐整的诗,“剑阁望梁州,天地一沙鸥”。
铁门上的红漆有些斑驳了,露出发黑的底色,凛冽的寒风穿过院落,掀起浓重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空旷的院落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皆是清一色的白袍男子,岁数不大,浑身上下全无半点伤痕,也无半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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