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尚未走到近前,那珠帘上的五彩光芒便已大作,无声的荡漾而出,掠地席卷而过,逼得二人连连后退,无法靠近。
这五色光芒虽是无声荡漾,可不知为何,还是惊动了村民,数十名精壮男子从屋中冲了出来,手拿长刀,呐喊声震天,将落葵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望月砂叹了口气,神情凝重:“繁姑娘,你会拳脚功夫么。”
落葵知道他要作甚么,微微点头:“你只管祭符箓罢。”
“好嘞。”望月砂清亮亮的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黄纸,肉疼的瞄了一眼,暗自腹诽,这些符箓撒出去,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罢了罢了,还是保命要紧,银子花完了还能赚,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落葵吁了口气,虽说自己如今法力全无,但好在那张冰弓无需法力便可催动,只是在魔界,威力大减罢了,虽只有几击之力,但阻挡一时,应当是足够的。
她肉疼的瞧着自己的手,张口咬破指端,单手虚晃,凭空握住一张弓,弓弦上搭了三支晶莹剔透的羽箭,遥遥对准了族长,既然只有几击之力,那么自然要吓唬吓唬领头的那个。
族长抓过不少人,多数都是听天由命的任打任杀,并无还手之力,从未见过眼前这等阵仗,
他退了一步,有些惊恐瞪着落葵:“你们,你们要干,干甚么。”
落葵偏着头,一脸无辜道:“干什么,我们还能干甚么,怕死呗。”
族长哽了一哽,尚未来得及说话,这厢,望月砂已撒了漫天的符箓,随即手一扬,有点点猩红的血迹落在上头,他瞧了落葵一眼,大声嚷了个“走”字。
落葵的手轻轻一晃,冰弓转瞬没了踪影,不用耗费精血,不必伤及人命便能脱身,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符箓不愧是大把白花花的银子所换,果然好用,望月砂的余音尚在,符箓便化作一道白茫茫的疾风,裹挟着落葵二人穿过巨大珠帘,转瞬到了山外,随即又掠着地面,将二人送出数里远,才停了下来,白茫茫的疾风也随之散尽。
二人一个踉跄,好容易稳住了身形,可疾风早已将二人的衣裳吹的凌乱,发髻散开,活脱脱逃难一般的光景。
望月砂忙不迭的拍打着身上的薄灰浮沉,正了正发髻,惊魂未定的回首道:“没有追出来罢,不会再追过来了罢。”
落葵重新挽起发髻,整理好裙角,回望了一眼,不知是洞里族人无法轻易离开那片群山,还是他们压根儿就不想追出来,总之二人身后并无追兵,万幸万幸,她拍了拍衣袖,松了口气:“看来是不会了,快走罢。”
原以为魔界的天色,经年累月都是灰蒙蒙的,魔界的地,千年万年的寸草不生,可没料到,离开了寸草不生的洞里族所居之地,这山外却又是山,像极了扬州那钟灵毓秀之地,水雾缭绕,将远山近水笼罩的缥缈轻灵。
一路行来,多是繁花古树,笼在湿润的晨雾中,翠叶凝碧如玉,繁花娇艳秀美,芳香氤氲满山。
立在半山腰上,向外眺望,不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城镇,镇子不大,纵横不过六条街道,屋舍鳞次栉比。
晨光中,成片的黑色屋瓦折出碎金般的光芒,这个时辰,家家户户的上空皆升腾起袅袅炊烟,在半空中交汇,织成热气腾腾的薄雾。
落葵指着那处城池:“望月砂,那是甚么地方。”
望月砂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张地图,叠得方方正正,隐隐泛黄。
他将地图展开,铺在地上,那图上大片地方皆画的不甚清晰,唯有东南角上的山川城池绘的详实。
他在图上仔细审视了一番,点着东南角上的一处,道:“是这里,你看,这里是洞里族所居之处,咱们现下在这里,那个镇子是霍桐镇。”他以手为尺量了量:“离此处约莫一日一夜的路程。”
一日一夜,要走上一日一夜,落葵哀嚎了一声,摸了摸肚子,从昨日用了一半的晚饭到现在,她再无吃过半口饭,饮过一口茶了,折腾了这整宿,她早折腾的腿脚发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她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捶了捶膝头,道:“望月砂,你可知道如何才能离开这魔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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