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茝身子僵硬,背挺得笔直,心在剧烈的跳动着。
她缓缓抬起了头,雨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双唇被紧紧的抿着,细雨模糊了她的眼帘,看不真切眼前的人。
这一天,终于来了。
雨让她的目光变得迷离,很好的隐藏了她内心翻涌的情绪。这些复杂而矛盾的情绪像刀戟一般在她身体内交战着,好似要将她撕裂开来一般。
她想逃离,却只能沉默的跪在梁荃的面前。
梁荃看着眼前这个就连跪着背都挺着笔直的瘦弱少年,眼中有波澜闪过。
“都起来吧。”他的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格外冰冷。
众人起身,看向二人。
“请四皇子示下。”王副将抱拳请示。
“不用机关了,真人演示。所有人将箭头取下。”梁荃看向兰茝,幽暗深邃的双眸让人看不清情绪,“你也取下箭头,与全营对练。”
王副将闻言,面上一惊,急急劝到:“楚酒才刚到骑兵营半日,以一人之力和全营对练,恐怕不妥。”
“照做。”梁荃冰冷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在场所有骑兵虽然心中震惊,却也服从命令,取下了箭头,经过新兵营三个月的磨砺,他们已经懂得在军营服从命令就是一切这个道理。
“是!”兰茝指甲陷入掌心。
梁荃是知道她会武的,尤其擅长骑射。北燕尚武,就连习武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兰茝的箭术得到过数位军中将领的真传,很是了得。
雨渐渐大了起来,让她的身子越发的沉重。她取下箭头将箭重新放回箭囊,脚踩着马蹬,利落上马。
她的双眼扫过整个队伍,寻找其中最薄弱之处。
角声长鸣,王副将手中的军旗挥下,一时间百马嘶鸣,箭雨如天幕。兰茝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好似陷入丛林险境的孤狼。
她在马背上快速旋转翻身抓起一把箭,反手一掷,如闪电掠空而过,正中数名骑兵。
骑兵人数众多,攻势不断,兰茝快速调转马头,跑出射程。
但此处地形空旷,并无躲避之处。营中队伍兵分两处快速向她左右包操而来,又是一波密集的箭雨攻击,她绷起身子,闪身到马肚下,双腿交叉紧夹着马身。
两边交叉的箭,立即射中那些经验不足,来不及闪避的骑兵。兰茝在马肚下张弓齐发三箭,正中三名骑兵心口。
奈何寡不敌众,马匹中箭,而她也僵持不住掉落在地。
此刻,兰茝浑身湿透,发髻凌乱,脸颊被溅上大片的泥泞。
雨,越下越急,她被包裹在漫天大雨之中,被雨水打击着,侵略着,脸颊的泥泞被冲刷干净,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突然,她起身冲向骑兵包围圈,如发狠的狼与数百人交战。弓被她一把掰成两段,双手各持一半,不断打落向她射来的箭支。
很快,她就疲倦了,去了头的箭打中她的心口,后背,四肢,持续不断的钝痛之感袭遍全身。
其实,她早就输了,却好似不甘心一般,不断的打落箭枝。
“停!”梁荃冰冷的身音响在她的周围,她已经分辨不清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了。
其余人停下了射击,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雨中的少年。
一刻!她居然与数百人对战,坚持了一刻之久!
兰茝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双唇微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输了。”梁荃毫不留情的声音好似带了锋芒的利箭,击碎了她最后的坚持。
她紧握着双拳,指甲陷在掌心的肉中。血从她的指缝流出,又在雨中不断被冲淡。
“我输了。”她清冷的声音带着绝望与不甘,好像孤狼倔强的低鸣。
“过强则折!你的攻击莽撞,不知变通,又太过锋芒毕露,必败无疑。”
梁荃说完,转身离开。这话,字字句句毫不留情。
嵇子仪心中不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道:“阿酒,你已经很好了,我一上场就被你射中了。”
云杉也上前评价道:“狠劲,冲劲都有,像狼一样。”
“楚酒刚刚的眼神真是绝了,一看我,我就觉得双脚打颤。”赵鸿心有余悸的说道。
其余的人纷纷劝慰。
见兰茝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就连在训练场上有“铁血鬼面”之称的王副将也忍不住说道:“楚酒,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定然做不到像你这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