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也知道沈葳的心思,从一个紫檀小梳妆盒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层层锦帕,取出一块激蛋大小的玉佩。此玉佩没有任何雕刻,触手生温,细腻润滑,玉中带血,据闻只产于极西雪上高原一带,就是尹氏的收藏里,也没有这样的珍品。
赵氏握着道:“景王天生眇了一目,幼时为太宗不喜,当年太宗还和祖父关系甚好,祖母未有嫡子,太宗曾把景王托给祖母教养。祖母养育景王五年,这块玉佩祖母生前日日佩戴,看在此玉的面子上,景王会买个人情的。”
沈葳一张一翕,道:“仁宗即位,景王上奏加封祖父为亲王,已经是还了祖父母当年的养育恩情了。”
赵氏沉默半晌,含着眼泪,凄凉的道:“还情?还情!那不是还情,那是补偿!”赵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愤不平,“祖父一身才华,满腹谋略,被太宗圈于长沙二十年,名为奉养,实为软禁,祖父为何没有嫡子,那是祖母死后,朝廷不肯册封新的王妃。祖父一生,被太宗打压至此,郁郁而终,一个虚衔的王爵,一场死后追加的丧礼……”
沈葳看赵氏越说越过,捂住嘴抱住她,极力安抚她的情绪,“阿绥,几十年的是非,你我不能妄断。历朝开国战将,有几个不受皇上猜忌的,祖父受太祖晚年器重,智夺了被北辽盘踞百年的燕云十六州,又帮着太祖迁都燕京,如此功绩,又是宗室,太宗难免忌惮。祖父……祖父是为了社稷的安稳,甘心放手兵权,余生远离朝政,乃是在尽人臣的本分。”
赵氏知道不能说,不可说了,埋在沈葳怀里,闷声哭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沈芯
伽姐儿这几天感觉到了生活质量的下降。自己身边的采苹,佑哥儿的奶嬷嬷,俊哥儿的采芝都出去了,其他的小丫鬟婆子也空了一大半。屋子里的摆件,特别是多宝格上的,贵重物件都收了起来,咋看之下,屋里离雪dong一般也不远了。大厨房换了掌勺的,赵氏的小厨房也去了几个厨娘,昨天,俊哥儿想吃道南瓜凉糕的点心,小厨房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做出来。偏偏俊哥儿嘴刁的很,咬了一口就摇头嚷嚷,不是这个味道,还赌气一定要吃原来味道的。能做出原来味道的厨娘用的是家里几十年的手艺,来做厨子,谁不会私藏两手,几天前辞走了,现在上哪里找原来味道的去。俊哥儿闹了半个时辰,还不肯好好吃午饭,佑哥儿看着不懂事的弟弟心里火,冲他大吼了一句。俊哥儿当场吓着了,一副委屈模样,要哭不哭的,乖乖由着采杏喂了饭,一下午都直拿眼睛瞄哥哥,不敢过去说话。
伽姐儿感受到了,家里已经没有了侯府的排场,记得《红楼梦》里,吃道茄子,十只激来配它,一般人家里,哪里有这个钱财功夫的整治出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伽姐儿庆幸,穿越没几个月,内心还是平凡的小市民,没有在衣食住行上习惯侯府的档次,至于祖母丁氏几次抱着伊姐儿歉姐儿哀叹前程什么的,伽姐儿表示,有什么锅子配什么盖子,幸福值也全部是门第量的,再说了,古代女子的“前程”自己还有十来年呢。今儿个一整天没有看到爹娘,最近,他们两口子忙的很,成天脚不沾地,现在过了申时还没有回屋来。
被伽姐儿念叨的沈葳赵氏坐在马车上刚刚入了东城门,十几天来夫妻二人脸上难得有一丝喜色。
赵氏道:“现今多少王公大臣,都是闭门谢客,我嫁来京城这几年,也没有特意去景王府拜会,其实心里担心呢,怕这事一天办不下来,没想到,玉佩一递景王停了药浴请我们夫妻过去叙话,事情还答应的那么慡快。”
“景王是个重情义的,王府长史官亲口和我说二十天内必凑好三十五万两,我这边的担子骤减一半呐,当然,这也是看在你祖父祖母的面子上。”沈葳柔柔的说。
赵氏微微一笑道:“我的祖父母不是你的祖父母嘛,其实祖母早亡,我父亲都没有多大印象,前人造福,后泽晚辈。爹爹能早一天回家,大家才有主心骨,两位婆婆天天盼着呢。大郎,我看你从别庄出来就面色深沉,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葳握住赵氏伸过来抚眉的手道:“只是在想景王的为人,景王生来为太宗不喜,身又羸弱,太医曾经说其活不过弱冠。结果呢,景王从不自弃,习武键体,习文养性,不养名士,不参帝争,虽不如庙堂,庙堂之上,现在谁不给他几分面子,景王深得皇家为子之道,为臣之道。若人人能像景王一般看得明白,北疆沙场少埋多少红骨!”沈葳是想到了自己操练三年的武骧卫,编制九千,全须全尾回来的不到两千,为将者对自己的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