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老家的第一顿饭还是丰富的,比路上吃得要好多了,听说厨房准备了一天的。吃完后,伽姐儿当然是被抱回了新房间早点安置了,十几天的马车,伽姐儿都处在缺乏睡眠的状态,要好好补补觉。
沈家的行李,在沈节沈茁的带领下亥时末才搬完,沈老爷沈葳都早睡了,他们明天有事在身要出城的。
沈家世代居住在严州府管辖的淳安县,第一代武定侯沈费聚年幼的时候,家里兄弟多,国家土地兼并又严重,父母就把他送到大户人家里当仆从,后来县里受了旱灾瘟疫,沈费聚为了能给家人治病,偷了那大户的钱,结果亲人没救到,自己被送了官府,入了牢狱。后来起义军经过把犯人都放了,沈费聚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了,就加入了起义军,跟对了将帅,那支起义军就是太祖率领的,太祖得天下后,沈费聚算是活下来人里的元老了,又战功赫赫,封为武定侯,死后追封为义献公。
沈费聚得爵位后,就回乡修了淳安县的祖坟,置办了一批产业,在淳安县和严州府都修了宅子,不过严州府的宅子大些,沈家一大家子未来就住在严州府。
圣旨上写尹氏以侯夫人之礼安葬,沈老爷明天是要下淳安县查看尹氏的坟茔,礼部和工部的人是不是按照侯夫人的规格把坟茔修好了,如果在年三十前修好了,尹氏的棺椁就可以在年后的祭祖那天下葬了,如果没有修好,年初八前是不能动土了,尹氏的棺椁就只能停出正月了。
第二天,沈老爷天不亮就带着长子骑马走了,赵氏看了几个孩子,都在昏睡,也不叫起,吩咐看顾的人再过一个时辰还不醒的,再叫起喂早饭,免得饿伤了胃。
前院里,一堆的事,赵氏先去灵堂哭了一回,上了香,再开始理事。京城雇来的马匹车辆要还回去,租金可是按天算的,随行雇来的车把式也要赶回家过元宵,刚刚好,车把式把车辆都带回去。赵氏让厨房准备上等的席面请车把式们吃一顿,结了后半部分得工钱,下午就安排他们回京,同时,派一个管事随行,马车行验收马匹车辆后会扣掉租金退还剩下的押金,管事收了剩余的押金再打赏一下一路辛苦的车把式。
车把式们知道这趟活不仅工钱三倍,有新棉衣蓑衣可领,沿路上吃食也没有亏待,最后还有赏银,推出了一个领头的前来谢恩,并表示一路上会好好照顾马匹车辆。
莫嬷嬷激ao了老宅里的账册,赵氏当即以最快的速度核算一遍,之后去库房清点准备好的年货,带来的行李,过年会用上的东西也要清理出来,最后按往日的规矩酌情减几层,把部分东西送到婆婆,三弟妹,四弟妹屋里,真真忙的恨不得多长副手脚。赵氏是深谙养生之道的,以前无论如何午后都要歇片刻,今日也顾不上了,只趁天亮好快办事,直到把年安排出了样子来才趁机睡觉,没办法,大年夜还要守岁的。
一睡也不知多久,赵氏撩开chuang帐往外头一瞧,莹莹的白雪在灯笼下折she着亮光,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净房传出沐浴的声音,片刻后,沈葳湿着头发出来,丰儿抱出换洗的衣服。
不按平日作息睡觉,睡醒的时候人往往是迷糊的,赵氏带着鼻音一串问题:“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什么时辰了,可用过饭了?”
沈葳坐在一张三屏风围子塌上,让丰儿擦头发,回道:“才回来就沐浴来着,现在该是酉时三刻了,你先别起来,再养养神,父亲和我都在外面用过饭了,再歇歇,好有激ng神守岁。”自己也拿了帕子拭头发,对丰儿道:“瞧你眼神倦怠,也下去休息吧,你们奶奶今天发威了,不到一天就备出了过年的样子来,可不是把身边得用的人使的晕乎乎的。”
丰儿道:“奴婢们图有些力气,都是按照奶奶的指示办差,也不费神,大冬天的,多动动还暖和的,大奶奶才是真辛苦。”说完察看了一遍屋里的炭炉,茶水才告退。”
赵氏靠在chuang头说道:“婆婆一再激ao代这个年要办的激ng简,事情也也就不多了,莫嬷嬷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年货准备的很周全。祖母的坟茔修建的如何了?”
“官府的工匠乖觉,堪堪大年三十完成了修筑。”
这些都是惯例,工匠们也要拖着工事掐在家里主事人前来验收的时候把工程尾收拾好,才能拿更多的赏银。“那祖母的棺椁下葬的日子可有定下。”
以侯夫人之礼安葬的,下葬的仪式是最体面,朝廷赐下一套祭礼祭品随葬品,由太常寺出仪仗。礼部官员主持,地方的行政长官都要悉数到场。所以棺椁的下葬日期沈家需要和各层官员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