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伽是犹豫的,本意要养秀儿一辈子的,可是,一个女人,无夫无子,孤独终老,总不是可心的人生。能出嫁是最好了,要是为人正室,官奴只能配官奴,没办法,这就是个阶级分明的时代。韩昭旭说了意思,思伽特意查了查,原来,李家父子就是官奴出身,李家太宗年间祖上坏了官,还在襁褓中的李庆谊随父亲没入教坊司,后赏入景王府。公府名下的官奴配王府名下的官奴,怎么说也是门当户对,何况李庆年本人相貌不俗,才情非凡,可是……
凡男子没入教坊司,侍奉宫廷,都是要去势的,所以,李庆谊的父亲不是完整的男人,李庆谊年幼,当年还没有挨刀子,后来赏到景王府,王府是可以用男人的,李庆谊就保留了男儿根。残缺的男人没什么,著了《史记》的司马迁,汉宣皇后的父亲许广汉,都是残缺的男人,可是……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李庆谊的父亲,是景王爷驾前侍奉的人,驾前侍奉,是隐晦的说法,伶人乐工之人,侍奉驾前,就是公开在chuang上侍奉的意思。景王府上,好男色是家族传统,从景王以下,几乎都有男性情人或是男宠,这些,不是韩昭旭八卦出来的,是去年刚到京城的时候,赵氏教导思伽内宅*之事顺便普及到的。沈家的内宅,因为男人奋进,还有沈家的家产,一度是负值,最困难的时候,日常开销,都要用到媳妇的嫁妆,沈家的男人没一个是混账的,gan不出花着老婆的银子养别的女人的事,所以,沈家三位老爷,沈葳,沈节,沈茁的内宅是少有的清明,妻子是绝对的权威,妻妾男女争斗几乎为零。女孩子嫁了人就是妇人了,是大人,大人有大人的世界,京城最是纸醉金迷,怎么新奇事都有,赵氏怕思伽没经历过,将来遇到内宅龌龊事大惊小怪,没有预备,八卦了好几天别人内宅的事给思伽听。这个李师傅呢,虽然不入流,却是名气不小,快半百的年纪了,在景王跟前还是长宠不衰,可惜是男人,没有名分可占,不然,至少至少能混成个姨娘。虽然是官奴,却因激ng通音律,掌了王府典乐之职,在景王跟前二十年,王府后辈,都要称呼一声‘李师傅’,可是……
以色事人,终非正道。李庆谊的色,也不错呀,能保全吗?有时候,古人在这方面比后来开放多了,琪官是忠顺王爷驾前侍奉的人,还和宝哥哥互相倾慕,娶了宝哥哥用过的人,没人介意这些事情。可是,思伽介意,李庆谊,在王府那样的氛围中,还能保持贞操,出淤泥而不染吗?
☆、第136章选择
思伽屏退了左右,低头转着茶杯,沉吟不语。
姜氏本来是自信满满的,瞧着思伽的神态,似有不好启齿之言,也让身边的人退出去了。
思伽撑出一个笑脸道:“我的娘家大姑母当年嫁入安陆侯府,安陆侯府窦家,元兴三年,助定王谋逆被诛,女眷没为官奴。所以,这个秀儿虽然是官奴之身,按着血缘关系,是我的表姐。”
姜氏来要人的,自然是清楚自己所要之人的来历,官奴没有独立的户籍,要是思伽肯给,秀儿就要转到自己名下了,闻言点头道:“往事如烟,罪名已定。王府并不计较她的出身,还是你留着她,另有他用呢,若是如此,我倒不是要一意而求的。”
姜氏是想得超前了,不过,也是一般主母的正常思维。留着一个相貌秀丽的低贱奴婢,又算个娘家人,将来自己不方便不能伺候的时候,恰好拿她顶上,最好拿捏不过了。
思伽一听就知道姜氏想歪了,解释道:“我身边的姑娘们,伴我几年,不说姐妹一场这样的虚妄话,主仆一场,我总要尽量筹谋着,让她们每一个人都有好结果,其中,尤以秀儿为最。官奴之契,是放都放不出去的;姐姐你我同为正室,自然知道与人为妾不是好道,所以我至今还没有动过把她收在房里的念头。好好的姑娘家,第一条路还是正正经经的给她们找个良婿的好。奴分九等,官奴至贱,一般的奴才都不削娶官奴为妻,我无意qiang压别人喝水,至于找个官奴相配,的确是难寻个合意的。我只是在走一步看一步吧了。”
姜氏知道了思伽对秀儿有几分看重,认真端出说媒的架势道:“李家祖上,也是出过官的,后来坏了官,父子二人才贬为官奴,收入教坊,李师傅的儿子,李庆谊,今年二十四,那天在庄子上,左手边弹琵琶,相貌清俊的,就是他了。他三岁进的王府,也不必瞒你,因着他父亲在王爷跟前得脸,他打小是读书识字,琴棋书画的培养,吃穿如半个主子一般的养大。和你身边的那个丫鬟,正是相配呢。若是一个粗鄙的人,我也不会来张口了。”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