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里坐着十几个人,大部分是腾骧卫,武镶卫里的俊秀,勋贵之家有为的子弟,一同给一去半年回来的韩昭旭接风洗尘。富贵公子哥云集的场合,里面随伺的都是年轻的女子,艳如c混花之灿烂,且琴棋书画,曲艺舞蹈,各擅胜场。
奏乐的二人却是孟希文和李庆谊,一曲完毕,一个小厮附耳与孟希文低语,孟希文摘下假指,走到席中,端起一只烫温过的粉彩石蕉叶酒杯,走近韩昭旭身边道:“我先走一步了,这一杯以为敬。”
韩昭旭不做虚套的挽留,和孟希文对饮了一杯。
孟希文又斟满一杯,对着在座的十几个人笑道:“容我辞席了,罚酒一杯,各位尽兴。”
首座都放行了,大伙儿也不瞎起哄,俱陪饮一杯,孟希文走了,把自己带来的李庆谊也携走了。
陆珞笑着嘀咕道:“必定是他家那位,把他管狠了。”说完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叹息谁。
韩昭旭厚道,道:“希文就是来看我们打马球的,马球打完了,彩头给了。他本不耐烦这种闹哄哄的场面。”
孟希文是个另类,家世清贵至极,却自由散漫,不掩性情;上不了马,握不得剑,即使华盖京城的笔墨,也隐于士林,却自有风流,融于权贵之圈。
曲子听完了,大家心静了静,都高高兴兴的聊起天来。
宣威将军府之长公子林永泰大着嗓门道:“上个月,太后娘娘千秋,皇上下旨邀万邦来贺,就是北辽都遣了使节送上贺礼,西宁置若罔闻,竟是一点动作也没有。”
隆平伯之三公子迟飞哼着道:“西宁立国一年,至今没有向我朝递激ao臣表,不称臣就不称臣吧,像那些贫弱称臣的属国,哪一次来朝贺不得向皇上哭一次穷,或是国内乱七八糟的事,请皇上裁夺,只是西宁,也太猖狂了,年底万寿节,今c混千秋节,好歹比邻而立,一点示意也没有。”
这时,上了一道吱吱还冒着油气的秘制酱碳烤羊排,连着烤炉一起由两个健壮的小厮抬进来,兵部左侍郎的四公子厉存涵亲自操刀分羊排,下刀又狠又快,道:“摆明了,西宁是不服大梁朝,我朝和西宁必有一战,依我看,早打早了,也让蛮夷之辈看看我们天朝上国的威风,可恨那群文臣,特别是户部的那一票,说什么先礼后兵,不就是怕花银子,银子gan嘛使的,就是拿来花的,花光了再搂就是了,一群守财奴。”
在场的俱是哄堂而笑,对待战事,文臣和武将不同,文臣的态度是,能嘴皮子解决的尽量不动刀枪,用嘴皮子就能达成两国边界,贸易等协议,是文臣的不世之功。武将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主战的占多数,尤其年轻一辈的武将,热血沸腾,不打战哪来的军功呀。
陆珞笑指着厉存玉道:“你家老爷子一年来和户部那些人,扯皮扯得够呛吧!”
厉存玉挑挑眉毛道:“不就是拿钥匙的,看银子的,满朝文武,一群妻妾,内阁就是正房,其他都是小妾,正房太太都批条了,小妾按条办事就好了,每回还得扯一堆闲篇。在我家,太太拿主意,座下的人再敢废话?不忙着开库房,拿梯子取东西不打折她们的腿。”
厉侍郎年过五十,和淇老国公一样的品行,颇好色,厉太太一面奉承着老爷,不敢劝诫,一面紧管着姬妾们,捏着各屋一分一毫的银钱用度,是以,厉家女人是多了点,也是妻妾各安其位,厉存涵自己,俊眉凤目,身姿挺拔,长得一副好皮囊,既轻浮浪dang,又温柔体贴,惯会在女人身上伏低做小,是以相好不知道凡几,这样的俊脸和性情,就是白睡,外头的姑娘们也是愿意的。就现在,厉存涵为大伙儿切了肉,爱晚阁阁主李清韵入内,小丫鬟捧了香汤,李清韵绞了锦帕服侍了厉存涵净手。
两人是老相好了,李清韵能坐上爱晚阁的阁主之位,也有部分是厉存涵捧出来的功劳。
芜湖会馆是京城最大的消金窟,女人是男人最愿意为之消金的东西,自然不可不备,所以,芜湖会馆也兼营那方面的生意。
厉存涵不避她人,搂着李清韵相亲了一口,同回席中。
大伙儿发了一回牢骚,玩笑一通,韩昭旭正色道:“汉元光二年,汉朝三十万大军主动出击,三十万大军原模原样回来,徒耗钱粮不说,反让对方趁着边境空虚劫掠一场,抄了老家。朝廷不是不想打,关键是怎么打,西北那片地方,一马平川,地广人稀,大梁的军队撒出去,能不能逮着人求得一战还未可知呢。”
陆珞感慨道:“元瑜说得对,朝廷怎么能重蹈马邑之围的笑话,当下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