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感叹道:“安泰殿,这名不错,长孙殿平安康泰,才是国家之福!”
晚辈们都随声应合,遥祝皇长孙平安康泰。
饭吃半顿,陆氏有备下了戏乐助兴,请丁氏点戏。丁氏捡着热闹的曲牌点了,只闹到申时,才放女儿,孙女们离开。
韩昭旭没有骑马,和思伽同坐马车。思伽靠着韩昭旭的肩膀,抒发道:“他生下来的时候,不到七斤吧,这么快长到十斤了,也不知,模样变了几分,肯定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了,婴孩儿,都是一天一个模样。”
韩昭旭缄默着搂着思伽。
思伽带着不可思议的叹息道:“爹娘真是太精明了,他们什么都猜中了!”
☆、第179章
储君
苍擎院的左次间,满屋都是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八口一米高宽的樟木箱子,置办了足够孩子穿到两岁的四季衣裳,有半个箱子的衣裳,是思伽碰过的,那些思伽和韩昭旭中衣该做的尿褥子也在,真是这么多年了,加起来的针线也没有一年的兴致。一张乌木婴儿床,是韩昭旭动手为孩子打的床。床样子思伽和韩昭旭商量了一天,画了改,改了又改,每一片木板都打磨的光滑,曲折处还包着软巾,怕孩子磕着,思伽又为它做了一个草虫花鸟的软罗烟帐子,床头悬着一把三寸长的蝙蝠纹大金锁,床脚挂了两串杏仁大小的银制风铃。孩子要用的,面盆,澡盆,尿盆,便盆等各种器具,成套烧制的,累累的堆满了一角,还有各家提前给孩子送的礼,穿的,戴的,玩的,摆放的,祝福的,也放在这里。所有,提醒着那个孩子来过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了。
韩昭旭小心翼翼的从背后环抱着思伽,静静的立在屋中。
“伽儿,沈家的命运和前程,绝不容许再一次被无知无觉的陪绑,娘不是作为你的母亲来问你,娘是作为沈家的宗妇来质问你,你作为沈家的女儿回答我,韩家是在当忠诚还是奸佞?乾清宫里的皇长孙,流的是韩家的血统,还是赵家的血统?他是不是你和韩昭旭所出的孩子?”
思伽环顾着,神思怅惘,张了好几次口,才坚定了决心,不舍,留恋,又决然的道:“二郎,这个屋子的东西,我不想再看了,都清到库房里去,永远的……封存吧!”
“好!”靠在思伽背后的,韩昭旭的身体怔了怔,圈在思伽腰上的手紧了些,脱出了一个字。这些东西,带着甜蜜和痛苦的回忆,永远的用不出了,与其天天睹物思人,还是整理掉的好。
思伽转身,抬头托着韩昭旭的下颚,道:“娘说,此事在沈家止于她和父亲,就是大哥二哥也不会告诉。”
“四岁以前,我期待过,我的父母有合在一起的一天。后来,我明白了我的期待对娘是苛待,与自己是奢望。八岁以前,我只期盼着,和娘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在边关牧牛放羊,记忆里那段相依作伴的时光,安宁充实,现在也未曾黯淡,所以,那样的日子突然没了,那一年,那一刻,我惊惧惶恐,我怕他,我也恨他,浑浑噩噩的病了一年多。这些年,我知道自己年少轻狂,可是改不了,傅家的人起手不悔,我必不后悔自己的恣意,可是走到现在,伤了自己我无所谓,总是亏欠了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岳父岳母如意的沈家女婿。”韩昭旭握着思伽的双手,眼中失意。
傅家的人,总是自相矛盾,天性的孤寒,在尘世中,又不甘寂寞。所以,傅好才养育了韩昭旭,韩昭旭孤独了十年,忍耐了十年,又是不甘寂寞,拖进来一个沈思伽,命运似乎在轮转。
思伽仰头,缓缓的把唇覆在韩昭旭的唇上,轻柔温暖,微启嘴唇,舌尖触碰对方的舌尖,细腻呵护。
一个没有沾染性致的接吻结束,思伽垂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牵过韩昭旭的右手食指相扣,道:“父亲和母亲活得太清楚,太警醒,他们仅仅是要确认事情的真相而已。”
“沈家是忠臣,是直臣,窥得了一角,质疑和恐惧韩家的失节也是应该的。瞒不住就算了,韩家的忠心天地可鉴,应该澄清。”韩昭旭道。
思伽点头道:“所以我说了实话,你也不必自咎。我的娘家是忠直之臣,也想当堪用之臣,不屑裙带之故。说句冒犯皇上的话,将来有那么一天,沈家要是转做了外戚,成为当朝第一的外戚,依照我朝的规矩,我的娘家就要高高的供养起来,尊荣富贵穷极,却是要废了沈家至少两代男丁。我的父兄我知道,他们都是血气之人,追求明公正道的实在权利,在权利之上满足他们对家国的抱负,这一点,才是他们立于世间的成就。平恩侯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