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
陆庭鼐纵使心中有千百个别扭,面对杨文和的教训他也得认。别看他名义上和相府是亲家,可双方门第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自己更是被杨文和一手从地方提拔到中央吏部。
在官场上,默认的规则就是谁提拔的你,你就是谁的学生和门生。要知道,大华官员总数高达4万,光地方官员就占了一半还要多,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宫的宣德门,纵使做了长安京官,5品以下非特招依旧不得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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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做上吏部五品考功司员外郎说是平步青云都不为过,如今自己告罪辞官,萱儿和相府又是这层关系,无异于打了杨文和的脸,他不给自己好脸色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杨文和见他如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这陆庭鼐能力是有,可就是性子太刚直,持家又不严,如今能请辞回家,也算是一种保身之法。
“相爷莫要生气,都是民妇蠢笨,见识短浅才招致此祸!”陆庭鼐侧室跪地叩首,高声认错。
杨文和并不搭话,摆手示意管家杨虎将礼物送上来。
“萱儿!”
陆萱见杨文和叫自己,快步上前,恭敬的站在一旁。
杨文和将三个木盒依次打开,介绍道:“这是陆氏所有船契和布庄地契,这是陆氏七处钱庄的合本契、分息书,这个是老道士送给你的贺礼,青玉十二时辰团花牡丹佩——辰,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当是见面礼。”
陆萱看着三个盒子,真是越看越心惊。这哪是不贵重,这简直是贵不可量呀!前两个盒子,满满当当的契书,看上去至少有百张之多,说是吴中陆氏的半条命都不为过。
吴中陆氏在江南经营多年,立身之本就是造船河运,那钱庄更是开遍江南各处,自己这公公刚一见面就送自己这么大的礼,简直是就差把吴中陆氏直接送自己手里了。
再看那青玉十二时辰团花牡丹佩——辰,这她可是听说过。这玉佩是道教正一派的祖传之物,总共十二枚,分别对应不同的花卉和时辰,非正一派大恩者不可得。自己辰时出生,据说佩戴同时辰玉佩可改气运,可延寿数,可驱邪挡煞,可避灾迎福。
“怎么?嫌礼轻?”杨文和见陆萱愣在原地,调笑出声。
陆萱闻言可被吓得不轻,慌忙跪地:“儿媳岂敢收受如此重礼!”
“起来!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虚礼!”杨文和没好气道。
陆萱无奈,只得恭敬叩首后起身。
“萱儿,你不是说给为父准备了苏州的风物吗?”杨文和询问出声。
“诶!萱儿这就去吩咐!”陆萱慌忙告罪,转身去厨房亲自招呼。
杨文和看向陆庭鼐,冷声道:“过几日益州路提点刑狱公事空缺,你去递补!”
<注解:益州路提点刑狱公事,正四品。相当于现在四川省公检法系统领导职务的集合,兼具高级法院院长、省检察长、省公安厅厅长的部分职能。>
陆庭鼐闻言一愣,随后沉默不语。
“啪!”杨文和用力拍向桌子,目光冷寒的看着他。
陆庭鼐知道这是杨文和看在陆萱的面子上才如此帮自己,自己一个请辞告罪的吏部五品官,即使是吏部官向来比同级官高半级,按惯例,放任到外地一般都会比原官高一品。
可惯例终归不是明例,地方上四品官多是封疆大吏,是各种势力争夺的关键所在。若非左相运作,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正四品的益州路提点刑狱公事这种封疆大吏。
想来杨文和这么做的目的,大概是暗示自己放弃和陆萱争吴中陆氏。自己若是能干得好,一切还好说,若是干不好,那就在益州自生自灭吧!
陆庭鼐心下长叹:“没想到自己向来自诩清正刚直,可到头来,侧室仗势受贿,自己还要靠着‘卖女儿’来做官,真是羞煞我也!”
转头看向侧室和小女儿那殷切期盼的目光,长叹一声:“全听恩师安排。”
“公公,宴席已经备好,请入席。”陆萱进门,邀请杨文和入宴。
杨文和起身,同陆庭鼐一同入席。
杨文和入座,看向桌子上众多精致菜肴,轻笑道:“看来萱儿是花了不少心思呀!”
陆萱也不扭捏,大方道:“公公一直在临安公干,好不容易来一趟苏州,儿媳生怕您不喜南国风物,左思右想,思虑再三,才挑出了这些尚能过眼的吃食,若是公公觉得难以入口,还请看在萱儿辛劳的份上,轻些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