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时刻,他看到了一个灿烂华美的星蝉从自己身躯之中脱离出去,其挥舞着双翼,洒下点点星屑,往着不知深处的高渺之地飞舞而去。
他那最后的意识不由叹息了一声,传意言道:“张道友,是你赢了,这些便给了你吧。”说着,他将自己对于道法的一切了解,还有自己过往的修道经验,乃至于对上境的理解,全都一气送渡入了那一只星蝉之中。
那里有他的道,有他对上境的窥觊,如果张御想去到上层,一定是会忍不住去看的,到时候他未必不能……
而在这一刻,随着他的“真名”消失,那方神虚之中,整个神虚之所在有一丝丝的裂缝生出,逐渐破散开来,直至彻底崩散。
张御正身这里,就在玄浑蝉即将归来那一刻,他也是知悉了其将带回来的种种印痕,他神情平静的一挥袖,就将那些阐名道人传渡过来的一切全数抹去了,却是一点去看的意思都没有。
他也不需要这些。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法,每一个人的道都是不尽相同的,每一个人上进的方法也都是相异的。
若是得到了阐名道人的经验,依靠了其人之道法,那么最后成就的到底是谁的道,是阐名道人的道,还是他自己的道?
要是真以此成就,纵然他不会变成阐名道人,其人之道也是由此重回了。
倒是他由此知悉了,占据他的身躯,是想借他之身,由此去往上层。
这一局其实很是危险,若是没有道印守御,哪怕道印的层次稍稍低上一些,都有可能让此人突破进来。
要真的让此人带动上行,哪怕最后能阻止下来,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个人去到上层的机会无疑只有一次,无论是不是他做出的,都是如此。
而且真的往上境走的话,若有外来之神带动,那么道成之后与他无关,若是失败了,那么自会如之前求取上境的那些人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求道之路是无有止境的,他们会永远往这个境界而去,可却又永远到不了那里,唯有真正的上境之力才有可能将之拉了回来。
但是上境大能在乎的只是大道,而不是为了护住某个人,因为下层世域之变,道法之演化,那全都是下层修士自己的选择,那同样也归属于道的一部分,通常他们是不会去干涉的。
就在他转念之际,他忽然察觉到,那本来时时刻刻牵扯在自己身上的诸多承负,这一刻好似少去了许多。
他眸光微微一动,这应该当是杀灭了阐名道人的结果了。
从这里看,此人是可能于元夏有着深远影响的,不过说来也是,从接触到的情形看,这个人是有一定可能去到上境的,若得如此,那么其所能造成的后果当是极大。
他抬头看向前方云海,在这一战之前。他就感觉到,若是这一战能赢下,那么自己就可以试着去到上境了。
如今看来,条件已然成熟了。
至少他这里的条件的已然成熟,而外部因由的话,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是必须走的。
只是在正是寻求上境之前,他有一些事还需要安排。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往上走就一定是成功的,身为次执,又是负责执掌守正权柄之人,他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事情是必须提前安排好的。
元夏这里,随着神虚之地破散,张御的神气意识也是再度回到了假身之中。
这一战并没有发生在现世之中,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没有惊动双方任何人,且因为二人是在神虚之中斗战,甚至都没有过去多久,与他离去之前机会没有什么变化。
而阐名道人之亡,也不曾掀起任何波澜。
这一位平日就很少与外间的同道往来,且一闭关就是长久,门下弟子更是近乎于无,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不见了,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至多想到其人冒大不韪求取上境,最后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两殿之上,仇司议站在崖台边沿,他一直在关注天机,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他心中接连跳了几下。
他感觉到天机又是变了,于是设法推算,但是诧异发现,天机纷乱无比,头绪万千,似乎生出了无数难以捉摸的变化来,他不由惊疑万分,诧异道:“这莫非又产生什么莫大变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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