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自脚底直窜上背脊,那寒气渗着无数细细密密尖锐的钢针,透进她的四肢百骸,在她的五脏六腑里流淌。
赵翊黑眸紧凝她脸上,将她的神情一丝不落全看在了眼里。剑眉微皱,指尖施力,强硬地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灯光从他身后漏出来,将他半边脸庞勾勒得明暗交错,如同夜色中最锋利的刀刃。
强势,充满侵略感。
林婠眼眸一颤,视线错开,落在他身后的八角琉璃灯上。琉璃灯光线柔和,却刺得她眼眶酸涩。
终是怂了,用口型无声地道:[去了仁明殿。]
赵翊唇角微微下压,显然是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指尖滑过林婠白皙如玉的颈部,落在她的领口衣襟处。
黑眸幽深,仿佛能洞察一切秘密。
“太子妃再好好想想。”
林婠绞着衣角的手指蓦地收紧,布料勒得手指生痛,原本柔软细腻的绣线纹路像一把把尖刀,割在指腹上。
在宫道口时,他就看到了她吧。他故意视而不见,让她误以为逃脱有望,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所以今日她被十公主刁难,被皇后责罚的事,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不!不止!
她还记得,当时十公主的马车本来是要驶过去了的,是突然而来的一颗石子砸在马车车轮上,将车轮击得断裂了。
马车无法前行,十公主怒气冲冲下车来,点一些宫女太监去抬车。
这才看到了她。
她当时还有些奇怪,十公主的马车怎么说也是太仆寺所制,用料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差到被一个小石子就能砸得断裂?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什么意外,分明就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她就像是他掌中的小雀儿,他冷眼看着她扑通,无论她飞向哪一面,他只轻轻一动手指,就将她又拢回了掌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爬上脊背。
赵翊黑眸蕰起层层冷意,宛如冬日湖面下的暗流涌动:
“既如此,太子妃便在此殿内,细细思量吧。”
语毕,他松开手,直起身,随意拂去衣袖上本不存在的尘埃,再没看林婠一眼,径直大步往外走。
林婠心下一慌,若是让他就这么离开,以他的脾气,接下来就是无止尽的幽禁。她或许再也不能踏出太子妃殿了。
猛地打了个寒颤,不!重生一回,她不能比上辈子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