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八爪钩开始向上攀爬,两人双手各持一个八爪钩,左右开弓身姿轻盈,不到两刻钟便已经爬上了奎岭。
小姑娘拍拍身上的土小声对刺云道士抱怨道:“爷爷,你为什么不听那店小二的话在城里等着,非得大半夜费力爬上来,你看奶奶给我做的夜行衣都弄脏了!”
刺云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小声回复道:“那小子才五岁,连惊带吓估计半条命都没了,再等下去爷爷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找徒弟了!”
小姑娘挠挠脑袋,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就这么杀进去?”
刺云道人悄声道:“杀杀杀,你一个小姑娘整天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爷爷教你的都忘了,事以密成,上兵伐谋!”
说完刺云道士打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道:“这顶好的毒药见血封喉,咱们先给他们酒缸里来一点,再慢慢解决剩下的小喽啰。”
小姑娘竖起大拇指道:“还是爷爷够毒啊!”
几天后,去奎岭送菜的菜农发现马疯子的山寨寨门大开,寨内躺满横七竖八的了尸体,有七窍流血似中毒而死的,有胸口处一剑毙命的,还有脖颈处似鞭子缠绕窒息死亡的……
偌大的山寨无一活口,只是被囚禁在山寨里的许经年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崮源县内一家客栈中,昏睡多日的许经年躺在床上,刺云道长正在靠墙的椅子上闭目打坐,房间正中的圆桌上放着一碗汤药,扎着双髻的女童枕着右手手臂侧趴在桌上,左手在桌面无聊地画着圆圈。
忽的,许经年微微张了下嘴巴,似是想要发出声音,小姑娘连忙起身,端起桌上的汤药走到床前,将汤勺慢慢凑近奄奄一息的少年。
昏睡中的许经年只觉得嘴巴处有一个温润的物体触碰,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入口的汤水吞咽下去。
自上元节那夜在灯会上被人掳走,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热的汤水。
躺在鹿鸣山地牢时他以为自己死了,至少是快要死了。五岁的孩童尚未对这个世界有完整的认知,但已经清晰的感知到了死亡的临近。
所以当奄奄一息的少年听到地牢入口处传来的打斗声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发出最后一声吼叫。
侧躺在地上的少年看到从地牢入口处走进来的女孩,她身后墙壁上的火把熊熊燃烧,映衬的女孩两个发髻散发出火一般的光芒,他来不及分辨是现实还是死前的幻想便失去了意识。
几勺汤水下肚,少年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模模糊糊中看到了坐在面前的女孩,“真好看啊”,这么想着便又昏睡了过去。
少女见状,扭头沮丧的对刺云道长道:“爷爷,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在椅子上盘膝打坐的刺云道长并未睁眼,缓缓道:“且等着吧,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等待的时间确实久了些,久到刺云道长花光了身上剩余的盘缠。
女孩依然每天留守房中照顾病人,刺云道长则出门走街串巷算卦测字赚钱,但依旧捉襟见肘。
刺云道长虽精通药石医理,但所用药方上都是些名贵药材,想到这些药是要用在自家爱徒身上时更是亲自去药房精挑细选,所以铜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爷孙二人每日拼命省吃俭用,小姑娘更是变卖了随身的名贵簪子,就这样过了六七日,许经年终于苏醒了。
习惯了跟沉睡的许经年相处,小姑娘一时竟不知道该对睁开眼睛的少年说点什么,爷爷上街测字去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小姑娘脱口而出:“你爹娘都被马疯子杀了。”
五岁的男孩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小姑娘慌了,她以为男孩昏迷了这么久一定想知道亲人的消息,却没想到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对刚刚醒来的男孩犹如致命一击,小姑娘暗骂自己糊涂,却又对哼哼唧唧的男孩无可奈何。
似是要把几个月来受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从哼哼唧唧到低声呜咽,再到气息微弱的抽泣,男孩的哭声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慌了,想到平日里自己哭闹时奶奶的方法,于是一把将男孩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道:“不哭不哭!”
男孩哭得更凶了……
刺云道长回到客栈已是酉时了,将带回的药材放在桌上,转头问蹲在墙角扎马步的小姑娘:“今日如何?”
小姑娘收气起身,将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遍。
女孩总是早熟一些的,五岁的姑娘已经懂得男女大防,所以刻意隐瞒了哄男孩入睡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