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上有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的一身灰色布衣躺在后面的木车上,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随着咯吱咯吱的车轮声打着瞌睡;前面赶车的是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女童,身着一身粉色女装,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发髻,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女童面容秀美明眸皓齿,笑起来似有南方女子的娇柔,虽然年幼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只见二人乘着驴车在主街上慢慢悠悠的溜达着,路过一处吹糖人的摊子前,女孩调皮的跳下车,跑到摊子前看了半天,又返回驴车前推了推车上打着瞌睡的老头,指了指吹糖人的摊子道:“爷爷,我要那个!”
老头翻了翻身,打了个酒嗝回道:“想吃就去买,银子不都在你那里么!”
女童谄媚的笑道:“嘿嘿,银子前面路过崮源县的时候散给路边的乞丐了。”
老头大吃一惊,睁眼道:“什么?哎呀你个臭丫头,我才打了个盹你怎么就把钱散出去了!”
女童辩解道:“爷爷,你可不是打了个盹,从进入河北路地界开始你已经睡了一路了,崮源那帮乞丐太可怜了,都是小孩子,我这是行善事!”
老头又闭上眼睛,似是对着天空又似是对着女童幽幽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呀,这天下那么多苦命人,哪里救得过来呢!”
女童小声辩驳道:“能救一个是一个嘛!”
老头摇摇头,从怀间掏出个布包取出几枚铜板递给女童道:“还好爷爷我留了一手,要是真把钱都放在你那里,咱爷俩就要喝西北风了!”
女童开心道:“我就知道爷爷老奸巨猾,凡事都会留一手!”
爷孙俩走走停停最终将驴车赶到了城南的同友客栈门前。
老头翻身下车,提着葫芦在客栈门口站了一会,感慨道:“五年前这牌匾还是新的,现在漆都掉光了!”
女童顺着老头的目光看了看客栈的牌匾,又歪头向老人问道:“爷爷,你说那小子还在常山吗?”
老人皱了皱眉似有所思,领着女童进入客栈内。
店小二见二人走进店内,盯着老头看了半天,一拍大腿道:“哎,这不是前几年要收许家少爷做徒弟的那个道爷吗?”
老头笑呵呵道:“老道刺云,小哥别来无恙啊!”
那店小二忙答道:“刺云道长,没想到还能在常山见到您老人家,您这是云游路过?”
刺云道长身边的女童道:“我爷爷是来找徒弟的!”
当年刺云道长要收许经年为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算是城内一件不大不小的趣事,因此店小二对刺云道长的印象颇为深刻。
小二压低声音回道:“道爷要找的可还是许家的那个少爷?”
刺云捋了捋山羊胡,点头笑道:“自然!”
小二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道长,您可来晚了,许家已经没了呀!”
刺云道长大惊,道:“我那徒弟可还在?”
小二将刺云道长和女童领到客栈偏僻的角落里,将许家的遭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给二人听。
刺云道长耐着性子听完,气愤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夫大半生仅得这么一个徒弟,鼠辈欺我太甚!”
小二也跟着唏嘘道:“哎!可怜许大人一生正直忠勇却遭此横祸,咱们寻常老百姓哪里敢得罪鹿鸣山,也只敢私底下骂几句解解气!”
刺云道人问到:“我那徒弟许经年可还活着?”
小二答道:“上一次鹿鸣山那帮人带许家少爷进城是五天前,小的远远看着似是还有一口气。”
刺云道人忙问道:“鹿鸣山在哪个方向?”
小二忙道:“道爷可是要上山?您有所不知,鹿鸣山那帮人武艺高强且心狠手辣,您一个人恐怕双拳难敌四手,不如在城里耐心住下,等他们进城人单势薄时再找机会下手!”
刺云道人冷哼道:“你且告诉我鹿鸣山的位置,其他自不必管!”
当夜,正值月圆,鹿鸣山上,马疯子正带着一众手下开怀畅饮,一老一少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山脚下。
鹿鸣山山势险要,马疯子所在的山头是被称作“雁难飞”的奎岭。这奎岭三面都是百丈高的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道通往山下,可谓是占据天险易守难攻的绝佳位置。也正是如此,马疯子只在下山的小道处设置多重岗哨,其余三面悬崖峭壁处并无人看守。
刺云带着孙女来到峭壁脚下,身着夜行衣的一老一少娴熟地掏出挂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