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古称直沽、海津,建文二年,燕王朱棣由此起兵,过大运河南下争夺皇位,史称“靖难之役”。朱棣登基后,将此地改名天津,意为“天子渡津之地”,在三岔河口西南小直沽一带筑城设卫,称天津卫,后又增设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从此天津成为京城门户。
两队人马经南门入城,剑柳山庄一行十人,队伍庞大,极为少见,好在柳旭林常年混迹于京津武林和官场,在黑白两道都有些名气,守城士兵查验请柬后便顺利放行。
太清宫则遇到些麻烦,自月初各地门派陆续入津,士兵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十五人的队伍,再三查验请柬后还是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将千总从城楼上请下。
守城千总是个中年武官,挺着肚子晃晃悠悠从城墙台阶上走下,接过请柬瞧了一眼,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队伍面前,冲许经年行礼道:“卑职翁无涯见过许大人。”
许经年万没想到自己消失许久,竟还能有这般礼遇,连忙拱手还礼道:“大人不必客气,如今我已是白身,受不起如此大礼!”
千总起身上前,将请柬交还许经年,笑嘻嘻道:“正月初八那日卑职休沐入京,有幸在国公府门外目睹大人英姿,当真气吞万里如虎!”
入城队伍渐渐增多,有人投来好奇目光,许经年怕再聊下去露了身份,便扯扯缰绳低声道:“大人谬赞,我们可以入城了吗?”
千总示意身后士兵放行,亲自牵着马缰引路,边走边说道:“京中贵人早已打点好一切,大人只管听我安排!”
许经年好奇问道:“哪位贵人?”
刘怀安低头插嘴道:“那位贵人是不是来自宫里?”
千总笑着回答:“怀安姑娘冰雪聪明,自然不用卑职再说了。”
刘怀安哼了一声,转头对许经年冷嘲热讽道:“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可见是那位贵人特地命他在此等候,人还没到,行程早已安排妥当,许大人当真好人脉。”
许经年想到刘怀安手上那一堆自京中寄出的书信,不禁头皮发麻,讪讪道:“本就没什么交情,没得欠人家人情,咱们自己寻住处便好。”
刘怀安怒道:“三十多人进城,吃喝用度哪项不要钱?如今有人愿意请客凭什么不住!你心里没鬼怕什么!”
蛟龙听到吵声,从许经年胸口探出,见刘怀安发怒,再抬头看看主人的窝囊样子,又悄悄将脑袋缩了回去。
柳旭林不合时宜地凑过脑袋问道:“师父,那位贵人是谁?”
许经年不敢搭腔,刘怀安冷哼道:“说起来可大有来头,就是咱们的长公主殿下。”
柳旭林大惊,失声嚷道:“师父你竟还与公主有私情?”
许经年用青霜剑剑鞘拍打着他的后背,咬着牙说道:“小声点,不过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不要乱嚼舌根!”
刘怀安敏锐捕捉到柳旭林话语中的漏洞,瞪着一双明眸质问道:“你说‘还和公主有私情’,莫不是他先与别人有私情?”
柳旭林转头看向师父,见他目不斜视看向前方,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双手却紧握缰绳微微发抖,不禁心生同情,灵机一动道:“我是说师父对师娘情真意切,与公主之间不过是私情!”
刘怀安盯着柳旭林眼睛看了半晌,无法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只好作罢,临了不忘教训道:“今后要谨言慎行,年儿对我是真情,对别人才是私情,不能混为一谈。”
柳旭林忙应道:“是是是,师娘说的是。”
夕阳西下,天气微凉,两队人马向城内走去,柳旭林轻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斜眼瞥见旁边的师父悄悄咽了咽口水。
四方场位于天津城正中,是一处宽阔平坦的空地,初为卫军演武场,弃用后成为摆摊杂耍的闹市,此刻贩夫走卒已被清理干净,空地之上擂台高筑。
四方场南侧是天津最大的客栈——东临客栈,楼高五层,极为罕见。顶楼可俯瞰整座城池,因此从不对外开放,只有少数达官显贵才能进入,此刻惠庆长公主正站在窗边,手持千里镜望着远处缓缓入城的道士们。
领头少年似乎比年初时更英俊了些,一身黑色锦衣长靴衬得本就修长的身姿更加挺拔,长发未绾未系,如墨般随意散落在背后,风吹发动,撩人心神。
少年旁边,姑娘明眸灵动,皓齿轻转,三分调皮,七分娇艳,一身粉裙勾勒出盈盈腰肢,高高挽起的发髻似在向所有人炫耀初为人妇的喜悦。
长公主将手中冲渊剑握紧,轻咬嘴唇镇定神色,转身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