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十一个由备倭都司管辖,另有登州、文登、即墨三处大营,号称‘三营十一卫’。”
“既是昂贵布料,寻常卫所军士哪里消遣得起?”许经年问道。
秋蝉道:“倭国无道,常有武士、浪人、海商沆瀣一气,为祸海路,布商苦不堪言,出入沿海时多半要备倭都司出兵助威,孝敬自然是难免的,这飞花布便是其中之一。山东连年大灾,除了备倭都司,少有人买得起飞花布。”
许经年道:“你怀疑备倭都司有人参与劫银一事?”
“我只向你阐述听来的事情,至于如何判断,全凭你自己推敲。”秋蝉道。
许经年笑道:“你的消息很有用。”
窗外雨越下越大,敲击窗棂的节奏也逐渐密集起来,秋蝉终于将床铺铺好,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许经年,见他丝毫未有离开的意思,只好轻叹一口气,从床尾的大木柜中取出一个枕头丢到床头。
看着床头一对整整齐齐的枕头,许经年忽然醒悟过来,随即笑道:“姑娘刚刚说过男人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如今这般做派,难免不让在下想入非非。”
秋蝉在床里侧和衣躺下,空出外面一半位置道:“公子的武艺小女子见识过,若要用强,恐怕毫无抵抗之力,既然如此,不如坦然接受。”
床上红纱薄裙,人面如花,窗外风雨交加,雨疏风骤。
许经年默默起身,走到床边瞧了瞧,见漂亮舞姬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忍不住呢喃道:“真是个行禽兽之事的好日子!”
烛灭灯熄,漆黑一片,秋蝉用力握了握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盘算着待会若是一刀刺不中,该不该反手给自己一刀,正胡乱想着,却听窗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吱呀”声。
半晌过后,舞姬试探问道:“公子还在吗?”
……
回到行宫已是后半夜,许经年刚返回房间,便看到桌旁单手托腮打瞌睡的长公主,被开门声吵醒,姑娘慢慢睁开眼,看到一身湿漉漉的少年便笑道:“怎么?头牌花魁没留你夜宿?”
许经年俏脸一红,摆出一副夸张嘴脸道:“别提了,险些被强留,所幸我脚上功夫好,趁花魁不留神跳窗逃走。”
长公主掏出手帕为少年擦拭头发和脸庞,顺便挖苦道:“佳人相约,许大人自该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许经年掸掸身上水渍,义正言辞道:“在下可是正人君子。”
“好,正人君子。”长公主笑道,“颦儿烧了热水,快些去沐浴,莫感染风寒。”
窗外风雨交加,久未沐浴,一入木桶,许经年顿觉浑身舒爽,长公主隔门而坐,气氛一时有些旖旎。
“德王一行,是为曹钦而来?”许经年问道。
长公主静静坐在门外台阶上,看着屋檐外蒙蒙细雨道:“宫中传来消息,是德王自请入青州体察民情,应该不是父皇授意。”
许经年道:“看来,德王一党与曹吉祥联盟了。”
长公主悠悠道:“不必担忧,无论如何,我一定护你周全。”
许经年笑道:“也未必是坏事。”
“何以见得?”长公主好奇道。
许经年道:“我一直想,灾银丢失已有月余,陛下从当初的震怒到现在渐渐失去耐性,为何迟迟不向曹钦出手。”
“许是案子未破,不好定责。”长公主道。
“不。”许经年道,“陛下在观望,看曹吉祥藏在暗处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长公主若有所思,点头应道:“难怪!”
许经年道:“我猜陛下已经准备对曹吉祥出手,此时与他结盟,恐怕非明智之举。”
长公主道:“若如此,我们岂不是坐看好戏便可?”
许经年道:“德王到青州前,至少要坐实曹钦失职之罪。”
次日一早,青州知府衙门大开,孟秋毫早早等候在外,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长公主亲临,大意不得。
从行宫到知府衙门约有十几里,公主轿乘宽大,只好将沿途两侧的商贩清空。
在府衙门口等了半日,终于远远瞧见一队披甲执锐的禁军护送着长公主轿乘缓缓而来,为首的正是一身玄色锦衣的许经年。
少年相貌平平跨于马上,可偏偏身形气场俱是上乘,“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知府大人忽然想起这么一首诗来。
长公主由宫女冉儿搀扶下车,众官员下跪行礼,孟秋毫治世的本事不佳,却极会察言观色,眼见满地泥泞,忙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