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红毯,从轿乘之下一路铺到内堂。
于是冉儿、颦儿相伴,许经年居后,随同长公主一同进入公堂,众官员紧紧跟在四人身后。
“许云安”的名号在青州已经传了一阵子,许多人通过画像认得他,即便不认得,在披甲执锐的禁军中,单是锦衣长剑便已凸显出其不凡地位,更何况长公主入公堂只带三人,除却两名贴身宫女,剩余一人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入得堂中,长公主径直坐向正堂座位上,颦儿、冉儿一左一右,许经年居于偏左角落,堂下众官员依次落座。
孟秋毫见时机差不多,悄悄向等候在外的衙役们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便有几人抬着曹钦走上公堂。
曹都督羸弱,自被许经年“一剑封喉”,多日卧病不起,如今长公主亲临,避无可避,只好连床带人一起搬了上来。
人已到齐,长公主这才开口说道:“诸位皆是我大明肱骨之臣,青州连年大灾,辛苦诸位。”
众官员连忙摆手客套。
长公主继续说道:“父皇将这查究断案的差事托于本宫,奈何本宫实在不善此道,所幸有滕骧右卫许云安大人相助,今日本宫只做旁听,全凭许大人查断。”
堂下一片哗然。
青州大牢一事后,官场坊间对许云安身份猜测颇多,不知这小禁军在行营队伍中究竟有多高的地位,地方官员中有善投机钻营者,花大价钱向禁军打听消息,得到的回复是“行营中也大多不识此人”,这使得小禁军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如今长公主一句“全凭许大人查断”,无疑是当众向许云安递了一把尚方宝剑,引得一众官员纷纷侧目。
孟秋毫暗暗叹道:“青州,恐怕要变天了。”
长公主交代完毕,自该许经年出场,锦衣少年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在下许云安,今日前来专为堂审灾银被劫一案案犯曹钦。”
一句“案犯曹钦”,彻底将失职之罪定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堂下。
曹都督躺在床上,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顿时忍不住簌簌发抖起来,一剑刎颈的场面再次袭来,那副笑眯眯的神态夹杂着波澜不惊的语气令他胆颤心寒,抬头一看,少年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曹都督,你可知罪?”许经年问道。
曹钦战战兢兢道:“下官知罪。”
“奥?”许经年眯起眼睛道,“曹大人何罪之有?”
“下官护卫灾银不力,以致遭歹人抢夺,愧对皇恩。”曹钦一边认罪一边观察许经年神色。
“倒有些诚恳,只是漏了一点,你更愧对城外满地的饿殍!”许经年厉声道。
堂下再次哗然。
自长公主入住行宫,孟秋毫千防万防,生怕有人微服出城,万没料到这小禁军已悄然摸清城外状况,想到外面横七竖八的尸体,知府大人的冷汗便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曹钦面如土色,从床上翻落地面,强撑身体跪地求饶道:“还请许大人给条活路!”
众官员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此时再看堂上立于长公主身侧的少年,不禁一个个暗暗捏把汗。
“有没有活路,要看陛下,听闻青州府五次询问,曹大人都拒不应答,如今既已认罪,自该将事情始末交代清楚。”许经年厉声道。
曹钦忙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