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次数倒越来越多了,这舞姬自被长包后便改了性子,颇爱往人堆里钻,闪着一双大眼睛听恩客们谈论坊间趣事。
有好事者向老鸨打听究竟是哪家老爷包了秋蝉,老鸨也只是笑说“一位年轻公子”便不再搭腔。
长公主近来痴迷刺绣,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着一件未绣完的黑色锦袍穿针捺线。
孟秋豪请了两次安,回回都备了一个时辰的话引子,长公主却只是低头绣花,偶尔抬头应和几声,对知府大人的滔滔不绝既不感兴趣,也不表示厌烦,这般态度更令人难以捉摸。
灾银案悬而未决,官场上下都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自府衙大牢被禁军接管后,连青州府官员无法进入,每到深夜便会传出阵阵哀嚎,吵得知府大人彻夜难眠。
破大案如行小舟,水面越风平浪静,水底越波涛汹涌,待时机成熟,掀起滔天巨浪,于是舟毁人亡。
德王入城这天,人山人海,百官朝拜。
为迎驾,孟秋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一山二虎,难做的自然是底下人,长公主是宠臣,德王也不是什么落魄皇子,一个小小的青州知府,一着不慎,随时可能成为两方斗法的牺牲品。
德王朱见潾虽只九岁,但党羽众多枝繁叶茂,上有万贵妃深得圣宠,下有锦衣卫各处暗棋,身份地位丝毫不逊于长公主,况且封地德州,虽未之藩,但将来多半要主政山东,若有所怠慢,恐怕青州府上下都要遭殃。
一边是深得圣宠的公主,一边是前途无量的皇子,哪一方都得罪不起。
年近不惑的知府大人熬了几夜,确保德王入城的仪仗规模与长公主丝毫不差,又亲自查验各处细节,这才提心吊胆的搬出府衙。
长公主到青州前,有圣旨抵达,特命入住行宫,德王则并无此恩赐。
为此孟秋豪曾特地命人查看沿途驿馆,生怕遗漏了京城旨意,再三确认无误后,只好召集了一干军事幕僚,商讨德王下榻之事。
几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吵了半日,最终议定让德王入住青州府衙,如此一来,也不算差行宫太多。
长公主终归是女眷,入住行宫合情合理,德王是皇子,将来必定要主政一方,住在府衙也算不失仪态。
北城城门早已肃清,所谓人山人海百姓夹道也不过是孟秋豪一手安排,清平盛世,与民同乐,自然是上位者最乐意看到的。
惠庆公主并未出现,许经年包了沿街一处茶馆,孟秋豪不敢阻拦,只能任由他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处品茶。
仪仗队伍声势大得离谱,似乎有意压长公主一头,德王并不乘轿,而是骑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打在头阵,九岁的孩童并不高挑,甚至略有些肥胖,跨在高大的白马上,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许经年坐在茶馆内,远远看清德王样貌,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瞥见一人,额上顿时青筋暴起,眼中闪过汹涌杀意。
这人,正是消失数月的国舅万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