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咣啷咣啷”晃荡了一宿,我就好像河面的小船,摇摇晃晃。
一大清早,那天也就刚刚亮,车厢里那些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就已经开始活动了,唠嗑儿的唠嗑,吃饭的吃饭,时不时的,还有小孩子哭闹几声。
昨天白天睡了一整天,导致我晚上根本不困,凌晨两点多才勉强睡着。所以哪怕是车厢里已经闹的跟菜市场一样,我也不想起来。
坐火车硬卧就这点好,不管你睡不睡得着,只要你不想醒,就可以一直躺着。
等到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杨叔和文骅就坐在我对面的下铺上,一个玩着手机,一个在那发呆。
这趟车下午两点多到长春,四点多到哈尔滨,过了山海关基本上就没啥人买卧铺了。就那对面的下铺来说,昨天那个神棍大哥下车之后,他那个卧铺就一直空着来着。
细想想有时候也挺心酸,从北往南开的列车,哪怕是到终点,也鲜少有人少的时候,而由南方去往北方的列车,越靠近北方,人就越少…
“醒了?”杨叔率先留意到了我。
“啊~~嗯~~”
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没睡醒。”
“没睡醒也别睡了,起来坐会儿吧,还有五个小时就到家了。”杨叔说道。
杨文骅放下手机,接茬儿道:“王哥你饿不?我再给你泡个泡面?还是我去餐车给你买份儿饭呢?”
一边挠着脖子,我一边说道:“等会儿吧,我先去洗个脸、刷个牙。”
从包里翻出洗面奶和牙桶,我去了车厢连接处洗漱,比较幸运的是这会儿车上还有水。想我大学毕业去新疆,五十多个小时的硬卧,最后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车厢里就没水了。
洗漱回来,我拿饼干对付了一下,就等着到家之后吃顿好的。别看我们天天吃外卖,但是说实话,不算太合胃口,尤其是那顿烧烤,简直是噩梦!
时躺时坐,或是聊天或是小憩、抽烟,我们终于熬完了五个小时,看着路熟悉的小区楼盘和街道,我这心里无比的激动。
检票出了站,杨文骅问道:“王哥,你是回店里还是上我家啊?”
“当然上你家。”我呼吸着柳台掺杂着汽车尾气的空气,说道:“你吴姐走的时候把钥匙都交给你爷了,我不去你家也回不去店里啊!”
打车来到他家,快要进单元门的时候我却犹豫了,“文骅,你进屋把钥匙给我拿来吧,我就不进去了。”
“为啥啊?到家门口了咋还不进去呢?”
我这个就是心思比较重,要是我进去了,杨爷看到我没了一身道行,肯定会问咋整的,到时候他老人家又得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杨叔爷俩跟着闹心也就算了,他俩年轻体壮的无所谓,杨爷可是快七十的人了,能瞒就瞒着吧!
杨文骅神经大条,肯定是想不到这一点,但好在杨叔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进了屋。
也就过了两分钟,杨文骅蹦蹦哒哒的出来了,“钥匙拿来了,咱走吧。”
“你不在家待着?”
“当然!”杨文骅灿烂一笑,“我可跟沈大将军保证过,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要我说你得对我好点儿,毕竟你以后可得靠我罩着!”
“屁!”我斜楞他一眼,“我只是没了道行,又不是没了仙家,用你保护?”
“哎呀!就不能让我装一会儿!”杨文骅推着我往外走,“走啦走啦!”
走出几步路,我问道:“你爷没问我为啥没进屋吗?”
“问了啊,我说你太累了还没吃饭,在你店那儿就下车吃饭去了,让我回来拿钥匙。我爷还说让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呢,我说你今晚得回家,就给退了。”
看着他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我竖起了大拇指,“行,撒谎撂屁儿你真是这个!”
杨文骅嘿嘿一乐,说道:“你得抓紧把道行修回来啊,我看我爷那意思,是铁了心的要请你吃饭,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我又何尝不想?可这回付出的代价属实有点大,道行和阴德全都没了,恢复成和之前一样我想都不敢想,能修到把感通整回来我就知足了。
“再说吧,我努努力,咱俩先去趟你吴姐家。”
步行二十多分钟,我们到了吴宛琳租的房子,打开门的瞬间,一股‘空房子味儿’就迎面扑来,到底是老小区,才几天没人住就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