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下午,晓白山,书房。
苏萧焕一脸冰冷的看着此时跪在地上的两个弟子,他面色冷淡,凌厉的双眸彷如要直直射入人心一般。
景云和游小真跪在地上,纵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书房的门‘吱呦’一声被推了开来,推开门的少年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他自然是知道三师哥和四师哥此时所跪的原因的--自己下午这德行之课竟是足足迟到了半个时辰。
下午的德行课本是由苏萧焕给弟子讲解些修炼一道的心法与德行,在今天以前,少年都是不用参加的。
奕天平日午后起的甚早,一来因为往日午后要去背习那海一样的医书,二来则是因为今日早上的修炼实在太过于繁重。
更兼今日他是第一天得到允许和两位师哥一起上这午后的德行之课,是以今日这迟到,倒也颇有几分缘由。
景云和游小真在此事之上亦有责任,因为本没有任何人告诉少年这午后德行课程一事。
奕天站在书房的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待看到师父冷冰冰的目光扫向自己时,他还是不自知的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来道:
“师,师父……弟,弟子,弟子来晚了……”
负着手立在正首的苏萧焕微微皱眉,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将少年打量了一番。
看到少年那一双午前因为修炼而白布裹住的双手时,男人目光沉了一沉,却还是自正首案几上拿起了宽约两指的戒尺。
跪着的景云和游小真同时一愣,异口同声道:
“师父!小师弟迟到是因为弟子……”
当二人发觉这说出口来的话如出一辙,不由都怔了一下向对方看了一眼,继而又打算开口时。
岂料苏萧焕理也不理二人,只是冷眼看着门口的少年说道:
“老五,依我晓白山门规,迟到如何应对?”
少年微微一怔,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撩起衣摆跪在了男子身前应道:
“回禀师父,戒尺三十……”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萧焕面色不变,他就这样微微低首看着眼前的少年。
奕天低着头几许沉默,却继而端端正正叩了一首应道:
“弟子没有……”
他说着话,便举起了本已有伤此时被白布包裹的右手来。
“师父!弟子……”
景,游二人又在同时开口,不由傻傻又向对方看了一眼。
苏萧焕却依然不理二人,竟是伸出戒尺去将奕天举起的右手压了下去。
师兄弟三人一时都愣住,心道难道面前这男人竟是大发慈悲,打算饶过少年这一回吗?
“换手……”
几乎是亘古不变的平静,拿着戒尺的男人冷冷道:
“德行之课还有誊写抄记,左手……”
少年眼中神色微黯,但到底还是举起了同样用白布包裹的左手来。
苏萧焕自然是看到了少年眼神中骤然黯淡的光芒,他似是微微闭眸,下半刻也不犹豫,‘啪’‘啪’‘啪’的尺规便尽数打在了少年的左手之上。
只见不过五尺下去,少年那被白布包裹的左手便有殷虹渗出,勉强举起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但男人神色不变,手下的尺规之重也未曾有分毫减轻。
景,游二人看着面前的师父和小师弟,游小真是吃过眼前这三十戒尺的。那以后一周之内他连筷子都无法抓起,就莫要说奕天这本就有伤的左手了。
只是眼前这受罚的十三岁少年却并不言语,他只是咬紧着牙关默然垂着首。
约莫十下之后,大概是实在痛的紧了,左手下意识的向回缩了一下,男人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这十三岁的少年竟是伸出右手去紧紧抓在了左手手腕之上继而决然伸出手去,仿佛这被打的左手已经不是他的手了一般。
“师父!”
景云二人再也看不下去,同时跳出身来跪倒在男人身前,游小真反应更快道:
“小师弟今日迟到本因我和三师哥二人未能尽到师兄的责任,还求师父手下留情!”
苏萧焕目光冷淡,他看了看拦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弟子,又看了看那个虽疼的眼中已有泪花闪烁却依然一声不吭的孩子。
他吸了口气,微微闭眸道:
“你二人既然没尽到这师兄的责任,今日课后回去每人五遍门规,抄不完没饭吃……”
二人赶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