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时机地表态:“他们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
麦维亚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他坐端正了,吐出一口烟雾:“卡宁?”
“我有些担心。”卡宁说。这句话足够有重量,当一个老板,一个头目说他“有些担心”的时候,就代表他的担忧快要到了极点。
“就因为那个新探长?”
“不仅如此,我认为他们在沼地得到了一些东西,它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城主府立刻开始调整策略。”卡宁继续说道,“眼下的局势大家都清楚,我们有必要采取行动。”
提到局势,就暗示着事关生死。而采取行动是最重的话,那意味着要跳过“谈谈”,而打算出手了。麦维亚很清楚言外之意,他长久地,长久地沉默,在这期间一个穿西装的墨镜男人走来为两人撤下餐盘,卡宁也向他打招呼。
“或许之后,卡宁。”麦维亚沉重地说,“我们与城主府已相安无事许久,这又是新生儿诞生的前夜……我们不妨再多谈谈,再下决定。”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结婚,家庭太沉重了。”卡宁轻佻地说。
“可不是吗!哈哈哈……”
他们相互敬酒,让此事不了了之,西装男人在此时端上解腻的饮料与小甜品。他们又聊了些往日的趣事与近期的新闻,最后卡宁起身告别。
“对了。”临走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停步,“有件事提醒你。”
“什么?”麦维亚用餐巾擦嘴。
“上个月,维萨甫雇人暗杀了楚衡空。”卡宁戴上帽子,“有空查查账本。”
麦维亚的面色变为一种可怕的铁青色。他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声粗重得令人窒息。他的衣袖忽然炸裂,那肥壮的手臂膨胀了一圈,呈现出污水般的黑色。那本就大得出奇的躯体随呼吸声而膨胀,卡宁简直以为自己在看着一个巨大的炸弹,它会因愤怒而塞满整个房间,而后用毁灭性的爆炸带走一切。
但呼吸声一点点平复下来,麦维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又回到3米高的体态。他深深地呼吸。
“真他妈谢谢你。”麦维亚低沉说,“我他妈的还不知道……”
“别对孩子太粗暴。”卡宁耸耸肩,走出小餐厅,关门后他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餐桌被砸碎的巨响。他独自走楼梯到车库,贝森在卡车上等着他。
“怎么说?”
“到前面路口先停车。”
卡车停下,卡宁望着后视镜。在这个位置他能看到俱乐部高层的窗户,他静待了一阵,看到一片黑色的“雾”从高层弥漫开来,一个白色眉毛的男人从雾中走出,拽着一个幼小女孩的手。那应当是“女儿”的候补之一,麦维亚没骗他。
“可以走了。”卡宁愉快地说,“改变计划,我们和城主府一起搞死俱乐部。”
贝森把运货卡车开出去好一段路,才转过头:“……啊?”
“麦维亚知道了暗杀的事情还没请我留步,就说明他有自己的‘大计划’。”卡宁说,“我们指望不了他了,那就只好把他的尸体当做食粮。”
“但是,为什么?”贝森使劲晃脑袋,“城主府,有什么理由,去帮你?你刚去过沼地,我要是城主府的人我肯定先去打你。”
卡宁摸出那瓶“家长之血”,放到卡车的杂物框里。
“后天发个邮件,姬求峰收。”
“………………”
贝森在红绿灯口处停下,望了卡宁好一会:“你们人类真的很可怕。我一直以为你和麦维亚是朋友。”
“恶魔之间会交朋友吗?”卡宁反问。
“不。只有食物与死敌。”
“现在你学会了,人类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