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粮草以为久持,我们什么时候进兵啊,若是迁延日久,不但无法攻克坚城宜抚,就算我们自己的粮草供应也会出现问题,届时恐怕会陷入不利之地啊!还请皇太女殿下尽快命我等进兵,一举攻破宜抚,好尽除倭桑瀛之患,也不负陛下殷切期望之圣心!”
左英升说罢,满含期待的看向李患之,眼中充满了复杂神色,只等皇太女殿下答复。众将也是伸长了脖子,都希望皇太女殿下给个明白的答复,这样拖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你们急什么?你们看这鱼儿没有上钩,你就着急拉起钓竿,那鱼就跑了!”李患之意有所指的说道。那语气懒散异常,就仿佛在和老朋友闲聊一件家长里短的往事,让外人听到,根本不会想到这位闲坐水边垂钓的年轻女子,就是那位叱咤风云的天国皇太女殿下。
众将听闻李患之的话语,不由脸色诧异,互相对望,耳边却再次响起李患之幽幽的声音“我本想在收复宿城之后一鼓作气将春潭、宜抚两城攻下,但是届时潞州的倭桑瀛人,都会因为畏惧我天明帝国的威势而选择逃逸,我再想将其一网打尽,岂不是难如登天?”
“我之所以驻军不动,就是要通过这种虎视眈眈的态度,让这些倭桑瀛人联系起来,再次汇聚到一起,所以我要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自己跑到我们的面前来,这样一战让他们全部灰飞烟灭,才能彻底消除倭桑瀛人之患!”李患之盯着水面,继续幽幽的说道,眼睛里此刻仿佛闪动着莫名的精光。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果然皇太女殿下是另有打算啊,这样确实让这些倭桑瀛人快速汇聚到了一起,如果能够一战而灭,那真的就是一劳永逸之法,就算再有个别没有剿除的倭桑瀛人势力,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天明帝国这些将军们随意拿捏。
想到这里,众人脸上才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只有杜明依然眉头紧锁,他向前半步,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那对方如果一直坚守不出,我们该如何是好?五六万人固守宜抚,我们虽然有十万大军依然是无法攻克的,一旦迁延日久,我军粮草必然不济,届时唯有退军一途,臣恐怕......”
众将听闻杜明的话,也是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杜明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五六万人如果死守宜抚这样的险地坚城,那别说是十万大军,就算是二十万人想攻下来也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做到的。
李患之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本宫岂能不知?我方有宁城、济城及淮州各城作为后援,又有朝廷接济军资粮饷,十万大军尚且如此顾虑粮草之事,那倭桑瀛人大城尽失,根基已断,现下各路势力又齐聚宜抚,汇聚了五六万兵马,他们的粮草从何而来?
之前筱义左兵卫就是因为宿城缺粮,才让人联系宁城商人购买,结果被本宫撞破,不但充没了那批粮草,连那些奸商也被本宫杀的精光,现今已经入冬,收粮之期已过,倭桑瀛人又去哪里找粮食充作军用?待这些倭桑瀛人粮草消耗的差不多了,难道还能继续坚守不成?届时不出十日,倭桑瀛五六万大军要么尽皆饿死城内,要么就因为缺粮而哗变,还拿什么和我们交战?”
李患之语气不轻不重,侃侃而谈,一连几个问题,句句直指两军交战的核心问题,说得众将无不恍然大悟,心悦诚服。这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军对垒,石矢交锋,而是更上一个层面的战略布局,让敌人不知不觉间进入了陷阱之中,再配合战场上奇计百出的战术变化,什么敌人能够在这位皇太女殿下面前占得半点便宜?左英升、杜明等将领此刻听闻李患之的话语,都不免后背发凉。
“本宫故意放任倭桑瀛人齐聚宜抚,一来是为了一举将此僚荡平,二来也是加快这些家伙的军粮消耗,他们虽然向宜抚运输了大量的军粮,但是那平时只够他们自己之用,如今五六万大军汇聚一处,军粮消耗非同小可,届时粮尽之时必然盯上我军粮道,我以粮诱之,敌兵岂有不出战之理,届时先设伏兵四面合围,何愁倭桑瀛人不灭?敌兵纵有坚城又有何用?本宫按兵不动,只不过等待倭桑瀛人聚齐而已,尔等却何故如此耐不得性子?”
李患之说罢,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话语,那水面的鱼漂强烈的晃动起来,随着李患之闪电般一甩钓竿,一条金色鲈鱼跃然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