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路大哥家住着,若有个风吹草动,路大哥比咱们身份重,别让路大哥担了疑忌,难道说前两天咱们没告诉当铺那话呢?教他慢慢想滋味,你我也不算作得暗事,有能耐,尽管叫他们访咱们去。’那黑脸的就说:‘有理有理!’然后两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包公听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你们铺子之前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知道吗?” 李二小眼睛转了转,回答说:“我知道。前三四天来了两个人,拿着一支白玉镯子来当,那镯子看着倒是挺漂亮。他们一张嘴就说要当五十两银子,我们掌柜的看了看,说只值二十两。这两个人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不讲理,非要我们写定五十两,我们给加到三十两。他们还出口不逊,说:‘写不写罢!’我们掌柜的也是个硬脾气,说:‘慢说三声,三十声也敢说!’他们就恶狠狠地说:‘你们小心着点!我们三天之内,来收本钱。’这才走的。昨晚杀人的那两个贼一晃火亮儿,我就认出他们样子了,就是当镯子的这两人。” 包公问:“他们可说姓什么了吗?” 李二小摇摇头说:“从头到尾,他们都没说姓什么,神神秘秘的。”
包公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两个刺客一黑一黄,心里一惊:“难道是邢如龙、邢如虎?不能吧,可别这么巧。” 于是吩咐道:“把邢如龙、邢如虎和智化都叫进来,我得弄清楚。” 三人进来后,在两旁站着,像三个木头桩子似的。包公看着李二小,指着邢如龙和邢如虎问:“你认得出那两个贼人的相貌吗?” 二小说:“认得出,他们那模样,就算再过一年,我也能像认自家亲戚一样认出来。” 包公道:“你说一黑一黄,和我这两个人比怎么样?” 二小看了看邢如龙和邢如虎,撇撇嘴说:“比这二位矮多了,也瘦弱些,看着就不是一路人。” 包公听了,心里有了底,吩咐道:“叫王达把他这学徒带回去,铺子照常挂幌子做生意。死尸用棺材装殓好,先别下葬,在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停放起来,等案子结了之后,再准其抬埋。” 王达和学徒听了,连忙叩头,像两只磕头虫似的,然后出去了。
包公又看着陈知县和马快,一脸严肃地说:“你们可得上心了,赶紧去缉拿贼人,别让他们逍遥法外。” 陈知县连忙点头,说:“相爷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就告退了。包公叫包兴把两名班头韩节、杜顺叫进来,这二人进来就给相爷叩头,那响声在屋里回荡。包公就把恒兴当铺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比划,跟他们讲得清清楚楚。然后说:“本阁给你们一套文书,准许你们在草桥镇找人帮忙,就像给你们一把尚方宝剑一样。” 相爷还亲自赏了他们盘费,拍着他们的肩膀说:“破案之后,重重有赏,本阁不会亏待你们的。” 二人叩头转身出去了。包公让主稿把文书用印后交给韩节、杜顺。安排妥当后,韩节、杜顺到外面,挑了十二名伙计,这些伙计都是身强体壮、经验丰富、在外久管拿贼办案、眼疾手快的人,一个个看着就像威风凛凛的武将。他们各带单刀、铁尺、绳索等物件,等着领了盘费,就像一群猎豹似的悄悄出发了。其余的班头,就在城里关外暗中查访,这事儿先不说了。
李天祥的儿子李黾,自从刺客走后,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提心吊胆的,整整一夜都没合眼。眼睛瞪得像铜铃,就盼着能有个好消息。五更天的时候,就派人像箭一样冲到开封府门口去探听消息,天亮的时候,派去的人回来了,垂头丧气地禀报说:“少爷,包丞相还是照常上朝了,看样子没什么事儿。” 李黾一听,心里一凉,就知道大事没成,又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派人去打听两个刺客的下落。等了两天,才知道邢如龙、邢如虎投降了开封府。这可把他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像个疯子似的写了一封书信,派人连夜赶到商水县给李天祥送信。李钦差接到信,吓得心胆俱裂,手里的信都差点掉地上,心里明白这一进京,性命可就难保了,可不去又不行,就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心里又想:我就算死,也别把这些钱财弄丢了。于是找了镖行的人,押着这些驮子送回原籍去了,那场面就像护送国宝似的。自己硬着头皮,进京交旨复命。还好,包公并没有递折子参他。皇帝也没降旨说他办事不力,也没说他办得好,就只是说了句 “知道了,钦此。” 李天祥自己羞愧难当,就告终养辞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