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兴在汤圆铺里,一屁股坐在张老儿对面,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老爷子,您跟我透个底儿,您这买卖一年下来到底能有多少进账啊?” 张老儿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唉哟,小哥儿,你是不知道啊,除去火食、人工这些七零八碎的开销,要是老天爷开眼,赶上风调雨顺的好年头,一年拼死拼活最多也就剩下四五十吊钱,勉强能糊口罢了。” 包兴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凑过去说:“老爷子,我给您出个主意咋样?要不您跟着邓九如上东京去拜见三公子。您想想,等去了那儿,邓九如铁定会成为我家公子的义子,到时候您就留在他身边照看照看,那往后的日子,保准能有口热乎安稳的现成饭吃,您觉得这主意中不中?” 张老儿一听,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双手一拍,大声说道:“哎呀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接着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韩爷将孩子寄居在这儿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就因为韩爷留下了五两银子,我当时手头一下子宽裕了不少,一高兴就卸了一口袋面。谁能想到这么倒霉哟,被那丧良心的恶奴马禄给瞅见了,这小子跟恶狗似的,立马就扑上来追着我要债。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啊,做梦都想不到能有这样倒霉透顶的遭遇。” 包兴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嗯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心里还暗自琢磨:“原来韩爷也在这地界露过面。” 脑筋一转又寻思:“不行,我还是去找找县令,让他给邓九如拾掇拾掇,好好打扮打扮,这样不是更省事儿嘛!” 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张老儿的肩膀说道:“老爷子,您赶紧麻溜儿收拾收拾出门的行李,我去县里跑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风风火火出了汤圆铺,翻身上马,扬起鞭子,带着伴当朝着县衙疾驰而去。
这边张老儿和伙计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最后把这生意分成了两股,年底的时候一块儿算账,一个出本钱,一个出人工,算得明明白白,倒也公平公道。张老儿自己把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没过多会儿,就看见包兴带着四名衙役,赶着一辆车急冲冲地来了。从车上拿下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打开一瞧,好家伙,里面都是崭新得能照出人影的小衣服、大衫、衬衫,啥款式都有,而且样样齐全 —— 原来这都是金公子的小衣服。为啥准备得这么周全呢?就因为说了邓九如是三公子的义子,那能不精心筹备嘛!再加上还有太岁庄留马那档子事儿,县令也想借此机会求求包兴,在相爷面前帮着打打马虎眼,遮掩遮掩。当下就赶紧七手八脚地给九如打扮起来。这一打扮可不得了,邓九如本来就生得眉清目秀,这下更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像画里走出来的仙童似的。把张老儿欢喜得手舞足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在原地直打转。伙计帮忙把行李收拾得妥妥当当,让九如稳稳当当地坐好,张老儿就在车边小心翼翼地护着。临分别的时候,张老儿又千叮咛万嘱咐伙计:“要是韩二爷来了,你可千万记得跟他说,我们在开封府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包兴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伴当紧紧跟着,还有衙役在两旁威风凛凛地护送,那阵仗真是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一行人欢欢喜喜地往开封去了。
欧阳爷和丁大爷在会仙楼上喝酒,自从张老儿走了以后,丁大爷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皱着眉头,一脸愤愤不平地向北侠说道:“我说北侠大哥,刚才咱们可是眼睁睁看着那恶奴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样子,又亲耳听了那豪霸蛮横无理、无法无天的行径,您心里到底是咋琢磨的呀?” 北侠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兄弟啊,这世上的事儿啊,向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咱犯不着为了这些烦心事搅了喝酒的兴致,还是开怀畅饮要紧。” 丁大爷心里暗暗想道:“早就听说北侠武艺高强,在江湖豪杰中那是赫赫有名、数一数二的。可今儿听他这云淡风轻的口气,居然对这事儿不管不顾。也许是他不明白我的心思,今天咱俩刚见面,说话难免藏头露尾、含含糊糊的。不行,我得把话挑明了,看他到底是啥态度。” 想到这儿,丁大爷又接着说:“像咱们这样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人,就应该该出手时就出手,帮着贫困潦倒的人脱离困境,扶危济困,把那些为非作歹的邪恶家伙都给铲除了,把无恶不作的坏人都给收拾了。要是依着小弟我的想法,干脆直接把那家伙给一锅端了,这才是大快人心的正理儿。” 北侠听了,连忙摆手,神色严肃地说:“贤弟啊,可别这么冲动鲁莽。你难道不知道人多嘴杂、隔墙有耳,万一消息走漏了风声,那可就麻烦大了,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你是不是喝多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