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谦逊了老半天,这才纷纷落了座。白玉堂赶忙招呼着,让手下人把胡奇、胡烈给送去松江府,好好让官府审一审、治一治。然后,满脸热情地留丁大爷留下来喝酒,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尽情地畅聊叙旧。兆兰呢,说话那叫一个小心谨慎,脸上就跟戴了个面具似的,丝毫瞧不出心里头在想啥,情绪更是藏得严严实实。
酒过三巡,喝到一半的时候,丁大爷放下手中的酒杯,笑呵呵地问道:“五弟啊,你跟哥说说,一直以来你在东京那地儿都忙乎些啥呀?”
白玉堂一听这话,俩眼顿时放光,兴奋得手舞足蹈,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大哥,我跟您说呀,我在东京干的那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先是玩了一手寄简留刀,把那些个达官贵人吓得晚上觉都睡不安稳;接着又跑到忠烈祠题诗,那场面,那气势,简直绝了;在万寿山的时候,我更是大展神威,把几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给收拾了;还有呢,我去搅扰庞太师那老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误杀了他的两个小妾。后来呀,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那三宝给盗回来啦。”
说到这儿,他故意卖个关子,顿了顿,接着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不,眼下那展熊飞自己傻乎乎地撞进了我的圈套,被我轻轻松松就给擒获了。我一开始念在他是个侠义之人,还对他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可谁晓得这姓展的一点儿都不领情,不明白我的一番好意。我这暴脾气一上来,当时就想给他一刀……”
刚说到这儿,只听丁大爷 “哎呀” 一声叫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惊讶和担忧。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收住表情,改口说道:“五弟啊,你这事儿可真是捅了大娄子啦!你难道不清楚展兄那可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是奉了相爷包公的命令来办事的。你要是真伤了他的性命,那就是明目张胆地和朝廷对着干,朝廷能饶得了你?包相爷能答应?就算是我和兆蕙兄弟俩,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胡作非为啊!这事儿你做得实在是太离谱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白玉堂却嬉皮笑脸地说:“大哥,您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嘛!我刚才那是跟您逗着玩儿呢,您还当真啦?小弟我虽然有时候冲动了点儿,但也不至于糊涂到那种没脑子的地步。我已经把展兄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了,您放心,过几天,我保证把展兄毫发无损地交给您,怎么样?”
丁大爷本就是个老实巴交、厚道实在的人,被白玉堂这么一番不着边际地胡吹乱侃和一番戏弄奚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可谁能想到,白玉堂这小子居然暗地里使坏,把丁大爷悄悄拘留在了螺蛳轩内。这螺蛳轩里的路那叫一个错综复杂,弯弯曲曲,跟个迷宫似的。丁大爷在里面左转右转,就像只没头的苍蝇,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兆兰在旁边也是急得团团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且也打听不到展爷被关在啥地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整整闷了一天。
到了掌灯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黑咕隆咚的了,差不多刚到初更,忽然瞧见一个老仆从轩后的阴影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这小孩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模样,长得方面大耳,虎头虎脑的,那模样跟卢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老仆一路小跑着上前,恭恭敬敬地给丁大爷鞠了个大躬。然后扭头对小孩说道:“小少爷,这位就是茉花村大名鼎鼎的丁大员外。” 小孩一听,立马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拜见。只见这小孩子规规矩矩地深深作了一个揖,脆生生地说道:“丁叔父在上,侄儿卢珍给您请安啦。我是奉了母亲的命令,专门跑来给您送信的。” 丁兆兰一听,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孩子原来是卢方的儿子,连忙站起身来还礼,说道:“哎呀,原来是卢珍侄儿,快起来,快起来。”
接着,丁大爷满脸疑惑地问老仆:“我说,你们主仆俩大晚上的跑到这儿来,到底是有啥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儿啊?” 老仆赶忙回答道:“员外,小人名叫焦能。是这么回事儿,我家主母让我来给您传个信儿。她担心您不相信,所以就让小少爷跟着一块儿来了。主母说了,自从五员外回庄以后,每天也就早上进去请安那么一次,还都不见面,就只是传个话。庄里所有的事儿,五员外都是自己说了算,想咋整就咋整,根本不和主母商量。主母心善,也都不跟他计较。可谁知道,上次五员外把护卫展老爷给拘留在通天窟内。今天又听说把您给拘留在螺蛳轩内。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出的。主母担心拖得时间长了,对展老爷不利,所以火急火燎地就让我赶紧来给您送信。大员外您赶快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