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写写停停、修修改改,用了半个小时,总算把那4分钟的电话内容给写好了。他把纸笔推回到吴琛面前,战战兢兢地试探问:“写好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看看。”吴琛放下了小说,拿起纸看了看,点点头说:“行,在这签个字,再按个手印,就能走了。”
“还得按手印吗?”郑泽怀疑地眨巴着眼睛。
“嗨,就是走个程序,没办法不是。”吴琛也是一脸的不耐烦,把印泥往前轻轻一推,随意得很。
郑泽想了想,干脆就按了手印,又在写电话内容的纸张底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可以了吗?”郑泽问。
“可以了,走吧,我送你出去。”说着,吴琛站起身,那张写着电话内容的纸他连动都没动,就带着郑泽走出了审问室,并一路送他到了电梯口。
郑泽进了电梯,确认没有人把他抓到别的地方,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连连冲着吴琛点头道谢。
吴琛笑着摆了摆手,等电梯门关上了,他才收起笑容,回头对一旁等着的景员说:“跟着点,别让他跑喽。”
“是!”
再次回到审问室里,左丘煜已经在看那张纸上写着的通话内容了。
郑泽写了一大堆,之前在医院里他没有提到的内容,这次全出现了,比如心肺复苏,比如电话拿着没有挂断,一直等到他们下楼打车了,才结束通话,如此一来,这时间也算是对得上了。
“学会了吗?”吴琛走进来,笑着冲左丘煜问。
“方法会,但是我做不来。”
“你确实不行。”吴琛毫不客气地说:“你啊,有时候太严肃了,没有那种歪劲,所以审问这事不太适合你,更适合吉喆那小子。他从跟着你爸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将来能有发展,是个苗子,现在都混到队长了,再过几年,混个副队都不成问题。”
“嗯。”左丘煜十分敷衍地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立刻言归正传道:“接下来,该王洪杰和孙忻楠了。”
“人都带回来了,不然等她和郑泽通气吗?”吴琛笑了笑,歪头示意说:“走吧,咱们继续,课还得再上呢。”说完,他又冲着陈璐意味深长地咧嘴一笑,那意思似乎是让陈璐也好好学一学,之后便迈步出了门。
陈璐纳闷地皱了皱眉,走近左丘煜低声问:“你昨天是怎么跟吴叔说起我的?”
“就说你是顾问。”左丘煜简简单单回了一句,就快速跟上了吴琛,显然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另一间审问室中,王洪杰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背挺得很直,两手轻轻地搭在腿上,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依旧能保持优雅。只是这时她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那厚重的妆容已不足以遮挡面部的瘀痕,就像一幅精美的画,被暴力地撕扯下了一角。
等了一会,审问室的门打开了,吴琛依旧是自己一个人。来到桌前,他慢慢坐了下来,脸上表情严肃,气氛也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吗?”吴琛用了句最常见的开场白。
王洪杰抬眼看了看吴琛,没有回答。她的头发有些散,那灰白色的发丝和她那张似乎逃过岁月追捕的脸显得极不相称。
“郑泽,你认识吗?”吴琛继续问道。
“认识。”王洪杰开了口,声音很轻,很柔,也很好听。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吴琛语气随意地问道,但双眼却凝视着王洪杰。
“他是我丈夫的主治医生。”王洪杰说。
“只是这么简单吗?据我所知,你和郑泽好像经常私下见面。”吴琛问。
王洪杰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郑泽,就把脸转向了一边。她的手似乎下意识地在空空的桌上扫了一下,像在摸什么,但没有摸到,她愣了愣,叹了口气,又把手放下了。
吴琛看着她笑了一下,从身后摸出一盒红塔山,扬了扬下巴。
王洪杰看了眼那合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根。
吴琛掏出打火机,帮着点了火。王洪杰浅浅地吸了一口,立刻皱着眉咳嗽了一声,便将烟放到一旁,不再吸了。
“抽不惯吧?我让人把你的包拿过来?”吴琛问。
“不用了。”王洪杰静静地说了一声,那声音平淡得就像一滩死水。
吴琛点了点头,又瞧了瞧王洪杰,便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了解,你经常去郑泽家里,而且举止亲密,这已经不是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了,对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