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上显示着详细的验伤记录和尸检报告记录,不仅有文字,还有好多张当时拍摄的照片。从照片上可以看到,被打伤的两个人头部已经严重变形,五官甚至都发生了位移,手臂、手指发生多处骨折,其中一个人的小臂更是夸张地扭成了麻花,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性。最为可怕的还是那个被打死的人,他的面部彻底凹陷,脸已经分辨不出五官,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血坑,眼球都被挤压出来,挂在脸颊旁,样子恐怖至极。
“这些伤都是徒手造成的,常嘉恒出手的目的就是想杀人。这案子的始末,有记录吗?”左丘煜回头问小洲,因为他就是东林本地人,从小学到大学再到工作,从来没离开过东林。
“记录应该有,但不用找,这案子我印象特别深,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还用过这个案例。”小洲表情严肃地回忆说:“当时讲的是舆论影响司法公正,其中一个案例就是常嘉恒防卫过当的问题。最开始,这案子的脉络非常清晰,常嘉恒在离开健身馆的时候,听到胡同里有喊声,他过去之后看到是自己健身馆的女学员被三个男的骚扰,他在出现的时候,那三个人就停手了,而且道了歉,发誓再也不敢了,但常嘉恒觉得必须给这三个人一点惩罚,所以动手开始打人,因为下手比较重,惹怒了这三个人,于是他们开始还手,这一还手,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最后两个被打成重伤,一个被活活打死。一审对常嘉恒的判决的是故意杀人,判了死缓,二审维持原判。但是转折就在这时候开始了,有人把这事传到了网上,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的舆论全部倒向常嘉恒一边,说见义勇为的结果就是被判死刑,阻止强奸犯的英雄反而要被判死刑,那以后谁还敢做英雄去救人。后来事情就这么越闹越大,有人联名请愿,有人拉横幅去市法院门口静坐、发传单,高官都因为这事过来东林问情况。最后,法院再次开庭审理,改判防卫过当,八年有期徒刑,但群众还是不满意,抗议声越来越大,法院官网、公安局官网下面骂声一片,一拉几百页,全是骂的。最后为了平民愤,常嘉恒无罪释放了。”
左丘煜听后点了点头,先把检验报告单独提取、打印,然后交给小洲说:“你先拿去给周专吧。”
小洲答应一声,赶忙拿起资料,跑出了法医实验室。
当天下午,常嘉恒就被带到了警队的审问室里,周专带着他的副手一块进行了提问。
左丘煜得到消息,立刻带着陈璐和允烈来到审问室隔壁的透镜房,在那里也总算看到了获得自由身的吉喆。
吉喆咧嘴一笑,也不做声,只是朝着透镜另一边指了指。
三个人也都没说话,静静地走到镜子前,将视线投向审问室。
常嘉恒坐在审问室中央的椅子上,他留着很短的头发,眼睛细长,嘴角微微上翘着,看起来很和善,长相也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但只要将视线稍稍向下移到他的手臂上,便能看到那鼓胀、结实的肌肉,肩上厚重的斜方肌和比平常人明显粗一圈的脖子都说明了他是练过职业搏击的行家。
周专例行公事式的审问方式似乎并没有引起常嘉恒的重视,他回答时的态度、语气也十分随意。
对于三次命案发生时的去向问题,常嘉恒的回答简直简单粗暴至极:
“去哪?哪也没去,就在家了。”
“没有证人!”
“中间也出门了,无聊,到处转转。”
周专也没拐弯抹角,很直白地说:“我现在怀疑你跟最近一周时间里接连发生的三起命案有关,你有什么说的吗?”
“你们怀疑就找证据嘛,要是没证据,应该也不能一直关着我吧?”常嘉恒回答得十分轻松,眼睛眯缝着,嘴角上翘地微笑说。
“你认识张玉颖吗?”周专继续问。
“当然认识,她做过我的律师,人不错。”常嘉恒笑着说。
“你和她最近有联系吗?”周专问。
“有,每年过年都发发拜年信息,过节什么的有时候还会去送送礼,探望探望,毕竟我现在还能活着,全都多亏了她。”常嘉恒毫不避讳地说。
“所以,你应该知道她最近身体出了些状况吧?”
“知道,癌症嘛,现在也算不上什么大病吧,应该。”常嘉恒嘴角向上翘了翘,说得依然轻松。
周专也学着常嘉恒的样子,轻轻哼笑一声,接着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而常嘉恒也都一一回答了,依然是不痛不痒。
左丘煜在这边听了一会,就示意陈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