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璐不等左丘煜和允烈提问,就跑到那六幅画跟前,将它们放躺在地上,再挪动六幅画所在的位置。
“拼图?”左丘煜似乎明白了陈璐的意图,于是来到库房边缘,站在椅子上,从高出俯瞰陈璐摆出的图案。
这六幅画的内容大体是:血污漩涡,腐烂的树叶,焦土,石块,骨头,乌云。如果把这六幅画看成了一个完整拼图的六个小部分,那整个画面的内容显然不是只靠这六幅画就能表达清楚的。
陈璐盯着六幅画看了一会,就朝美术老师要来了纸笔,然后根据她在看到这些画时的感受,尝试着在纸张将孙贤坤没有画出的部分进行补全。
只用了几分钟,整幅画就完成了。
那是一幅风景画,天空中密云密布,在乌云的缝隙中,露出像血一样暗红色的太阳,在天空之下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树林,林间到处是枯草、落叶和零零散散的石块,就在乱石之中,躺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对!对对对!”
美术老师只看了陈璐的画一眼,就忍不住连声惊呼。
“当时我看到他画的画,就是给我一种很阴森的感觉,但我说不出来!现在看了你画的,我突然明白过来了,我还建议过他去做做心理咨询,可能会对他有帮助。哎呀,你们是警察……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最近网上说,东林出了个大案子,好像是……我记得……哎呀,孙贤坤,其中有一个孙某,该不会就是孙贤坤吧?”
“老师,您先别激动。”允烈笑着走过来安抚一句,看了看陈璐的画,然后又对美术老师说:“除了这六幅画之外,孙贤坤还留下过其他什么东西吗?”
“其他的……其他就是些画具之类的,他本来就经常送给美术教师一些石膏雕像之类的。”
“他有提到过以前他读初中时候的事吗?”允烈继续问。
“有过,他问过美术生,现在学校乱不乱,有没有打架的。我这也是听学生后来跟我说的,他们告诉我,孙贤坤讲了挺多以前实验中学的事,说当时附近几所普通初中的学生经常到实验中学挑事,后来是因为两个学校的‘扛把子’,为了一个女生打了一架,还死了人。哎,估计是那个年代的人看古惑仔着魔了吧,动不动就‘扛把子’什么的。”美术老师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
“还是继续说画的事情吧。”允烈笑着拉回话题问:“孙贤坤有没有提到,他平时都在什么地方画画?”
“有。”美术老师点头说:“我印象还挺深的,因为类似的情况在美术生之间还挺普遍的,就是家里人不支持他们画画,有一半以上的学生其实都是偷偷瞒着家里在学,准备将来考大学的时候才说。孙贤坤也是类似的情况,他说他爸管他管得非常严,哪怕现在都快40岁了,还是逃不出他爸的管束,他想画画也不能在家里画,平时好像会经常出去旅游,在旅游的时候画,有自己满意的作品就放在他朋友那。”
“朋友?”左丘煜诧异地问了声,同时看了看陈璐,但马上又自己摇起了头。
陈璐明白左丘煜的意思,因为她在听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也在一瞬间想到了那个喜欢收藏画的地产公子哥樊聪。但是,孙贤坤的画可能并没有真的放在樊聪那,就算真的在樊聪那里存放着,也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樊聪的失踪一定会让他非常紧张,可事实却是孙贤坤非常悠哉,根本不为自己感到担心。
美术老师对于“朋友”这个话题似乎了解不多,能说出来的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从库房出来之后,他又带着左丘煜他们去看了孙贤坤捐赠给学校的其他东西。就像他说的那样,那些都是些美术相关的教学用品,似乎能让人产生古怪联想的,只有那些画而已。
和美术老师、校长道谢后,三个人离开了实验中学,再次回到那个20年前曾经发生过打架致死事件的公园里。
允烈长长伸了个拦腰,又深深叹了口气说:“看来这次是真难办了,有点超出我的业务范围。”
左丘煜点了点头,沉声说:“这次是知道凶手是谁,但找不到证据,只靠性格分析,很难猜到他会把战利品保存在哪,而且……”
“而且那个战利品,很可能根本算不上证据。”允烈似笑非笑地接了左丘煜的话。
左丘煜轻叹了口气,点头说:“如果真的只是画,那我们有可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苍红的尸体上能留下关键证据,但她的尸体可能已经没办法找到了。”说着,左丘煜抬头看了看允烈,顿了几秒,就很直白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