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口舌之欲,如今玉阑音身体这般,一碗面也不足以暖了他的身子,他本没什么力气做这些无用功。
但或许是为了安抚面前这位魂不守舍的年轻人,刚才自己的确对他有些苛责,玉阑音撑起上半身,居然从善如流地接过碗筷,开始挑挑拣拣地拨弄着碗里,即便一身病气看起来仍旧是矜贵无比。
“这面还真是……”玉阑音斟酌了一番字句。
元宿央剑眉一竖,“你想说什么?”
玉阑音顿一下,极为顺畅地改了口:“……色香味俱全。”
“……”
玉阑音笑了,可面上却未多一分人气,依旧一副病气缠身的病痨鬼模样,“好了,别使脾气了。”
“我没有。”
“嗯,别担心了。”
元宿央抿了抿唇。
尽管体虚,但玉阑音此刻却无大睡意,他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动筷子了,一是因为没什么胃口,二则是因为这面的确是过于焦香四溢难以入口。他半倚在背后的鹅绒靠枕里,慢悠悠问道:“说说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元宿央倒是很想堵他一句:我若是不来你早就病死在这里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晦气,话在他嘴里转了两圈,到底是没开口。
“前几日的那次云州结界异动阵仗之大,都传到我们后山的听风阵去了。我爹遣人来查看,我想到你在这里,便和他请了自己来,也好见见你。”
元宿央是北晔玄天门的少掌门,玄天门取意“玄力天赐”,仙盟五大门派之一,北晔剑宗之首。元宿央年轻有为,百岁之时便被赐法号衍宣,如今不及三百岁已有成龙成凤之势。
“你们倒是警惕。”玉阑音一笑。
元宿央问:“千年未响的听风阵,在前几天阵眼石都碎了,你管这叫警惕?”
玉阑音往被子里窝了窝,“你们倒是大意。”
元宿央:“……”
有的时候真想撕烂这人的嘴。
元宿央闭了闭眼,吸气呼气地平稳了平稳心神。
……算了,我堂堂玄天宗少掌门,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所以前几日结界是怎么个情况?”
“不严重,”玉阑音轻描淡写开了口,“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结界不稳时而跑进来几只也在所难免,只不过这次那口子开的大些。替我转告拢虚,已经处理好了,无需在意。”
“裂口是那厌族从外撕开的么?有多大?”
玉阑音眯了眯眼似乎是回忆了好一会儿,“看不到边际,北边的整片天都黑了。嗯,应该就这么大吧。”
他逗小孩似的伸了根手指在空中虚虚地圈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小圈。
元宿央忽然再次露出那种要哭不哭的神情,“太嵇……”
玉阑音本在安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但等了很久都没有下文。于是他温和地接过这话口,开口道:“没事,不疼。”
元宿央鼻子一酸。
他觉得此刻正努力憋着眼泪的自己一定很滑稽。
“……别说了,太嵇……”元宿央声音有些哽咽,他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说说你捡到的孩子吧。”
提到温卓,玉阑音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笑意,是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露出过的轻松神情:“他叫温卓,今年……十三岁了吧,是个很好的孩子,忠义。”
元宿央垂着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扯了扯嘴角,“……忠义么。”
玉阑音看了会儿他的发旋,叹口气道:“信我一回罢。”
“可是太嵇,你可有想过,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他又怎会让你一人病在这里到天黑都不回来?”元宿央抬起头,这时玉阑音才看到他眼中细碎着的,是水光。
玉阑音一愣,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他去中原了,是我瞒着,怪不得他。”
听了解释的元宿央却并没有缓解一分一毫,声音都在抖,“……我就知道。”
玉阑音这回没再作声。
“他为何去中原?修为如何?”元宿央闷着声音。
他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其实并不感兴趣,甚至出于某些原因有些怨恨,如此问来其实不过是看这人只有在提起来他来时高兴,便借此听这人说说话叙旧。
“双灵基,水火二灵基,不过天赋极好,去中原学法术去了。十六刚走。”
元宿央听到“水火二灵基”时愣了下,不过他对温卓的好奇也仅限于此。他并未开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