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铁笼中的记者。
此刻他正直勾勾地抬着头看着元宿央。
“一百万金锭……”
“哪家公子如此财大气粗?”
“不知啊……看他穿着的像是仙服?”
“仙服?仙门之人怎么会来这儿?”
最初的寂静过后整个拍卖会场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可能是嫉妒,可能是猎奇。如果他们的目光带着剑,恐怕早就将这两人刺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说起来,全场大概也就只有两位当事人还自如地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缄口,甚至还颇为愉悦。
等到元宿央老老实实一块不落地把银两交齐之后,温卓已经将记者从铁笼中搀扶出来了。
记者几乎不太能行动了,腿脚无力,身上也有些血污混合着泥土的臭气。不过温卓宛若未觉,将他一只手搭在肩上稳稳地扶着。
如今他脸上唯一能看清的五官就是那双眼睛,清澈又明亮,宽博又仁慈。此刻这双眼睛正久久地停留在温卓的脸上。
“……我们现在就走吗?”元宿央一边整理坐皱了的衣服一边问,“那玉盘也是奇怪,在塔外面响破天,进来之后反倒是安静了。”
“先出去吧,”温卓道,“这塔有古怪,似乎是封了我的法术。”
“用不了法术?”
温卓“嗯”一声。
三人说话间便已经出了这“合欢殿”。
刚一出这塔,温卓怀里隐隐嗡鸣的占风玉盘一瞬间彻底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一回事?”元宿央有些不解。
温卓垂着头看了这玉盘,“它把我们引到这里之后,嗡鸣声就越来越小了。”
“一对占风玉盘,断没有不指示另一只的道理,除非……”元宿央面色有些凝重,“另外一只玉盘已经碎了。”
温卓思忖片刻,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还是觉得这塔有古怪。”
“这仙器原本便是仙盟顶级法器之一,那厮叛逃之后估计又往上作了不少改动。不过现在也没空纠结这些了,”元宿央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我们带着记者太难行动,回去之后从长计议才是上策。”
元宿央所言这正和温卓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温卓也没迟疑地便应下了。
记者始终沉默地看着二人,并未插嘴任何一句话。
不过温卓自然是没有忘记他,话音落下,他手指一动,便给搀扶着的记者身上落了个洗涤术。
此时记者终于得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是个青年的模样,金色的眼睛,外貌硬朗。他漏在外的小麦色的皮肤之上覆盖着满满的青色的纹身样的图案,瑰丽又诡异。
记者看着自己忽然干净了的衣服,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又感激不已似的把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礼,开口的声音嘶哑万分:“多谢两位修士相救。”
他的中原话说得并不熟练,带着些异邦口音,可他说得十分认真,“我的名字是艾昂里,译成中原话的意思是,风,秋天的风。”
温卓学着回了一礼,“温卓。”
元宿央也有模有样地学了,“在下元宿央。”
“这位……秋风,此次入世是要到哪里去?我二人可护送一二。”元宿央毕恭毕敬道。
秋风眸子很清亮,却摇了摇头,“我对现在的银币了解不多,但是一百万金锭……大概是很多吧?”
没等元宿央开口,温卓已经抢了先:“不算多,够买我家中海东青的三根鸟羽。”
元宿央看了温卓一眼。
秋风愣了一愣:“啊……原来现在货币贬值这么严重吗。”
温卓正色“嗯”一声。
元宿央扯了扯嘴角。
……那玉爪海东青再贵也不是这么个天价吧好弟弟。
温卓手不停,一翻变了个和自己身上一样的防风斗篷盖到了秋风身上。
秋风老老实实捏住斗篷一角,道了一声谢,随后道:“不过这到底也还是金银,若今后二位有何事需要,艾昂里定竭尽全力。”
温卓和元宿央对这客气话也不怎么放心上,满口客客气气应下。
陇西太阳落得晚,如今正是黄昏,太阳躺在西面地平线之上,红得像火,映红了一片晚霞。
温卓瞧着那太阳很久。
已经很久了,他每每看到这些漂亮的——前日的大漠星河、树梢之月,今日的落日晚霞——总会不自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