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和气浪,高约十尺,冲击力直接顶得温卓后撤了两步。
温卓脚下运气缓和了后坐力,堪堪站稳身形。
那气浪爆出的一瞬间,温卓的头“嗡”得空白了一瞬,骤然的撕裂般的疼痛叫他险些要站不住。
温卓耳边一时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自己沉闷的呼吸和如雷的心跳。
台下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大哥!”克古鲁朝着台上大喊一声。
镜遥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问克古鲁:“温兄今日是不是身体有不适?”
“方才与他说话他的状态并无异样,”原佰却摇摇头,“更像是那玉笛有古怪。”
“这玉笛是怨生笛,厌族之气炼化而成的仙门法器。”
这三人身旁的戴着斗笠和鬼似的秋风冷不丁地开了口。
这声音一出直接是把他身边离得最近的克古鲁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
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人高马大的异邦神秘人。
镜遥倒是没顾及他是人是鬼,很快就接上了话茬,“我倒确实听说过不少门派会做这种厌族法器,可这种法器不是对使用者的能力要求极高么?这裴谞……他用得起么?”
“比赛一开始我察觉到怨声笛上的厌族气息,不过又碍于对面小兄弟修为似乎极低,我便以为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秋风道,“这法器之气不源于云州天地,实乃一把双刃剑,力无穷却又极易失控,若是用得多更是会损人心性。”
秋风顿了一顿,他的中原话依旧蹩脚,但却已经足够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可若对面这位小修士修为如此之低,这怨生笛在他手中……恐怕是要损人不利己,百害无一利了。他控不住的。”
几人脸色纷纷一变。
长老们中最先注意到温卓比试赛台异样的自然是元宿央、善玄和掌门秦鹤生,他们仨的眼睛简直和站在温卓身上没区别。
元宿央的眉头皱得能夹元宝,脖子往那看台上抻得像一只大鹅。
善玄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就想往看台上冲去。
秦鹤生说时迟那时快,在善玄巴不得化成光影起飞的瞬间伸手堪堪拉住了善玄。
善玄被这么拉住心里猴急得不行,“掌门?”
秦鹤生只是摇摇头。
善玄使了点力气挣脱秦鹤生的手。他原本就束发松松散散,现在一作大动作更是秀发乱飞,领口也扯开不小,活像个被怎么着了的小媳妇,“掌门,那是一支怨生笛,你明知道温卓他……”
“善玄。”
善玄几乎是立刻冷静清明了些,发觉自己险些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连忙住了口。
元宿央此刻也瞧向秦鹤生。
秦鹤生敲了敲拐杖,“我知道你惦记,但……若这种程度都能将他……”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可眼神却和平日那好好先生完全不同,像猎鹰一般锐利起来。
“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温卓此时两耳嗡嗡作响,浑身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胸腔里的火似乎越烧越旺,宛如有一双灼烧着的熔岩之手正在划开他的胸膛破体而出。脑海中忽然响起尖锐的嘶喊,叫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这种感觉温卓并不陌生,甚至是十分熟悉。
这是他在闭关的百年之中曾经历过无数次的,吞没理智的窒息和撕裂。
那叫嚣着的嘶鸣他同样不陌生。
它同样已经嚎叫了闭关的百年之久,是那北塞松林撕破天际的、在无数噩梦中缠绕着他的:厌族。
温卓一直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