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野利己荣那双猩红的眼睛,拓跋继迁沉默了一下之后道:“至于凶手是谁,还请兄长给我一定的时日。待打完这一仗之后,此事究竟是谁所为,我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大哥,眼下官军大军说到便到,这一仗又关系着整个党项人命运,还请大哥让我打完这一仗再说。”
对于拓跋继迁的回答,野利己荣却是压根就不相信。他一把抓住拓跋继迁的衣襟怒道:“在这灵州城内,除了你还能有谁会这么做?父亲活着的时候,你就曾经不止一次,派人来拉拢野利部的部众,你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一直都引而不发罢了。”
“前些日子,你的平夏部吃了大败仗,军马折损七成,急于补充实力。就连折罗部剩下的那千把残兵败将,都成了你眼中的香饽饽。更何况父亲带到灵州这个七千部众,想必早就成了你眼中的肥肉。这几日,你自己不说,总是让我妹妹来劝说父亲,将这七千人马都交给你。”
“父亲一直没有答应,所以你才下了毒手。因为你知道,只要父亲在,你想吞并野利部,就只能是空想。所以,你才下手杀了他,以便为你吞并野利部做好准备。拓跋继迁,你真的好毒辣。没有父亲的鼎力支持,你能走到今儿的地步吗啊?你现在却恩将仇报,派人杀了他。”
见到野利己荣的不依不饶,以及身边野利部士兵,与自己的护卫剑拔弩张。拓跋继迁,实在是有些头疼不已。说实在的,野利乞己对于拓跋继迁来说,可不单单只是岳父那么简单。野利部是宁夏党项,甚至整个陇右党项诸部之中,最大的,也是最为富裕的一个部族。
尽管在自己起事之后,野利只是仓促集结起来。可一下子派出七千精骑,却已经是党项诸部能集结起来最大的兵力。而只要是岳父活着,这七千精骑就等于自己子弟兵一样。这对于眼下的自己来说,却是至关重要。而且作为党项诸部最大的一个部族,野利部成了风向标。
只要野利部坚定支持自己,其他的部族就不会轻易的动摇。更何况,自己这位岳父老谋深算,看待事物的眼光极准。经常给自己提出一些计谋长远建议,几乎等于自己最得利的谋士。对于自己来说,岳父活着比死了更有用。一个活着的岳父,远比野利部那七千骑兵价值更大。
岳父只要活着,这七千精骑自己一样臂如指使。自己犯得上冒着大战在即,却内部分裂的风险,在这个时候刺杀野利乞己吗只是哪怕明知道此事事有蹊跷,可拓跋继迁现在也知道,就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解释不了自己真的不是凶手,更从来没有想过吞并野利部。
原因无他,因为眼下的灵州城内,从驻军到百姓都是他平夏部的人。其他各部族,虽说前来依附和归顺,但所带的部族军,却只能在城外驻扎。至于城内的汉人百姓,早就不是被杀掉,就是被赶出了灵州城。也就是说,拓跋继迁现在想要找一个背锅的,都根本找不到。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还不能与野利己荣翻脸。杀了一个野利己荣很容易,可带来的后果却不是自己是能够承担的。若是杀了野利己荣这个岳父最器重的儿子,不仅实在有些对不起一直都在鼎力支持自己的岳父,妻子不会答应,更会造成自己与野利部的彻底翻脸。
自大齐开国以来,虽说对党项人一再的拆分,采取各种政策逼着党项人汉化。并在党项人游牧地区,设置州县设置流官治理。明一再规定,各部蕃官与自己内部土官,不裂土、不治民。便是自己族内的民间纷争,都不得插手干预,一切诉讼需以当地官员的决定为主。
也就是说,原本的族长与头人,都给了一个世袭的官职养了起来。原本在族内,可以决定一切族人生死的权利,都被彻底的剥夺了。可问题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族长制,又那里那么容易被彻底抹去的?那些族长和头人,虽说被剥夺了公开处置,族中各种大小事务的权利。
可私底下,族民出现纷争,更愿意私下去找族长判断。在加上有些官员不作为,有理无理的,原告与被告的,通常都各大五十大板。那些族人,有诉讼一类的事情,就更不愿意找官员告状了。在各自部族之中,私下其实还是这些族长说了算。只是不能公开动用私刑而已。
这些族长与头人,被剥夺的权利只是公开的而已。实际上,他们依然掌握着自己族内的权利。若是自己把野利己荣怎么样了,再加上野利乞己不明不白的死在灵州城,野利部会与自己公开决裂。要知道,野利部的七千精骑,现在又岳父的二儿子,带着驻扎在灵州城外。
眼下大战在即的时候,自己承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