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万民还怎么看你这位皇帝,史书上又会怎么写?这不成了钻到钱眼里去了吗?拿着叛乱的首领尸体,不用来警示世人,反倒是去和他的儿子做生意,用来换钱。
虽说初衷也是为了填补空空如野的国库,可这个做派换了那个朝代,这都是妥妥的昏君做派。
实在是有损你身为皇帝圣誉。
哪怕您这位皇帝,因为某些喜好这名声本就不咋地。
可那个喜好,毕竟是你的私生活,别人也就议论一下,也不好说的太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皇帝也不是什么例外。
那些所谓清流之流喷喷,只要不去理会,他们自己也就偃旗息鼓了。
更何况,以你为君之后的做派,那些清流就算喷都未必敢喷。
只要你施政的其他方面功绩不差,你的那点喜好,史书上也就带一笔罢了。
皇帝也是人,也一样有自己的喜好,人无完人嘛。
可这个事情不一样,若是一旦传出去,那可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这都成了什么了?
你不对伪帝子孙追杀到底就算了,居然还打算将伪帝的遗体,卖给他的嫡系子孙。
这若是让追杀了前唐后裔,足足追杀了上百年的,这大齐朝历代列祖列宗知道了,这棺材板还能压得住吗?就算伪帝与掌控天下,已经数百年的前唐无法相比,可人家的名声比天家好多了。
在吕蒙正看来,就算如今朝廷再缺钱,可以想其他辙,但这笔买卖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将国家大事当成生意谈,这个名声实在不好。
而且此风绝对不能涨。
若是此种风气今后成惯例,这朝廷今后成了什么了?以后是不是任何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情,都可以当成生意一样去谈。
随即吕蒙正想到,这位主是在接到伪帝死讯,才从京兆府那边星夜兼程南下的。
难不成,这位主早在接到伪帝死讯之后,就已经打定这个主意了?此番南下,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想到这里,吕蒙正不觉得有些头疼。
只是这种事情,任凭他见多识广,可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知道黄琼性子的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是接下来黄琼的话,却是让他愣住了:“爱卿的担心,朕又如何不知道?可你是副相,也知道如今朝廷国库,几乎是空空如野。
眼下不单单是善后需要大笔钱粮,这已经开春,又要为河工上准备一笔钱粮,今年如何不能再省了。”
“这三年老天爷,没有什么大的旱涝,朝廷可以将原本的河工钱,大部分暂时挪用改为军费。
可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定,这河工上的欠账势必要尽快的还上。
否则,一旦今年黄淮泛滥,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桃花汛说话就要来了,而宁夏府上奏,今年河套的冰比往年厚了许多。”
“也就是说,今年的桃花汛有可能要比往年要大的多。
朕在离京之前,已经严令户部与工部,要尽快将钱粮拨下去。
抢在桃花汛下来之前,一定要尽快将河堤,至少要先加固一部分。
就眼下的那点家底,估计这次拨下去之后,国库去年下半年苦心积攒的那点钱,又要见底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朝廷这半年全靠去年,欧阳从叛军手中截下来的那些金银度日。
秋税的那些进项,拨付完毕军资和官员的俸禄,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今这笔钱,也几乎马上就要用光了。
这接下来钱上哪儿去筹,还是一个相当头疼的事情。朝廷总不能连应急钱都没有。”
“将伪帝挫骨扬灰,只是给天下人一个警示罢了。
但自古以来,被挫骨扬灰的叛逆多了去。
可哪朝哪代的造反者少了?与其跟一个死人较劲,还不如将他用来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
桂林郡王府,吃了这么多年的独食不说,在缴税上又糊弄了朝廷多少年?也该吐出一部分来了。”
“就算是补偿朝廷,这份钱他也出定了。
百余年来,他们家积攒多少家底?从他们这座郡王府,还有王陵的奢华便可以看得出。
这座外面看着低调,可实际上却是奢华无比的郡王府,没个几百万贯的钱帛根本就建造不下来。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都是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