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城,大祀殿。
皇帝高阳,领宗族子弟,文武百官,齐聚祭坛之下。
古之礼仪,皇帝若行祭天大典,当挟家眷同行。
但他年岁尚轻,未及婚配。父皇驾崩之后,唯一的亲人,便是皇兄。
庆典前夕,他曾严旨府卫,务必将皇兄请到。若其抵死不从,便是绑也要将其绑来。
一张龙椅,让他变成了鳏寡孤独。
顶峰之上,寂寥难堪。
古来帝王,孤家寡人。
“皇兄!”高阳下了龙撵,直奔兄长高威而去。
“皇兄此来,深安朕心。”紧紧握着大哥的手,欣喜的说道。
面对皇帝的热情,他这废太子,却是冷若冰霜。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场面一时间,尴尬无比。
见此情形,徐礼急忙朝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那年纪不小的内侍,即刻心领神会,扯着嗓子高声道:“侯爷,陛下和您说话呢,侯爷怎可如此无礼。”
语气之中,尽显不满。
“朕与皇兄说话,几时轮到你这阉人多嘴多舌?滚下去!”
高阳严词厉色的呵斥道,直唬的那内侍,哆哆嗦嗦,身如筛糠。
虽然如此,但之前的尴尬,也得到了缓解。
高阳就坡下驴,顺势拉着高威的手,满脸微笑的往祭坛而去。
这般善于察言观色,又能及时替君主化解尴尬。也难怪他徐礼,区区一阉人,能在朝中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徐礼眼见目的已经达成,急忙将自己三天前,新收的干儿子,护在身后。
虽说他干儿子早已遍布九州四海,多一个少一个,他自己只怕都记不住。但眼前这个干儿子,却是万万丢不得。
毕竟一个长自己十余岁的干儿子,普天之下,独一无二。儿子老,爹年轻,也难怪这般宠着。
“侯爷,陛下对您,那可是朝思暮想啊。自您回兖州后,陛下时常感叹朝堂空空。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陛下总会感叹,若是您还在朝,朝中岂有难事可言。”
寥寥数语,将高威的能力吹捧到了天。每一个字,都说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内侍能做到这份上,天下也独此一份了。
“陛下唤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高威的一句废话,彻底打破了方才尴尬的局面。
“此番祭天,朕想邀皇兄同行,兄弟一心,定可保莱阳国运兴隆。”高阳双手紧紧地握住兄长的手,明眸善睐的说道。
“臣下早已被逐出宗族,陛下旨意,臣恐是有心无力。”高威挣脱了他紧握的双手,双眼远眺,悲怆的说道。
“宗族不认,朕认。”
高阳斩钉截铁地说道,顺势将高威的手,再一次握在手心里。
不由分说,拉着高威,往祭台而去。
那祭台,离地足有两三丈高。以花岗石为料,堆砌而成。
其上雕刻各类符文、瑞兽、花卉,彰显出巧夺天工的技术。
四周置青铜鼎一十六口,象征莱阳皇室化分天下十六州。
编钟、搏钟、编磬、特磬、柷、敔、建鼓、搏拊、笛、篪、箫、排箫、埙、笙、琴、瑟,十六般乐器,花样繁多。
单单是演奏乐器的艺人,就不下千余人。这般浩大的声势,莱阳开国以来,也仅仅两次而已。
高高台阶,每九阶为一层,层与层之间,留一方九尺见方的平台,共分五层。
每一阶台阶,都暗合九五之数,彰显皇权的至高无上。
这五层祭台,每一层均有讲究。
皇帝立于顶,毋庸置疑。
其下,宗族众人。
再下,六部九卿。
至于一二两层,乃是侍卫和三品京官,所处之地。
等级制度,由此而来。
“皇兄,随朕前往祭天。”高阳不由分说,牵着兄长的手,并肩而行。
这一举动,着实让台下的百官,大惊失色。
九五见方的台阶,本就是皇帝九五之尊,身份的体现。除了皇帝,只有太子储君,方有资格踏足。
自古及今,岂有兄弟并肩而行之理?
话虽如此,群臣之中,却无一人敢出言相谏。
兄弟二人,携手并肩,不多时,已然来到了祭台的顶端。
两丈见方的台顶,各种祭祀用品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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