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类既然已得知西边的大概情况,就不需要分散斥候去招惹对手,隐蔽突袭才是正路。
十一月十八,是非常安静的一天,所有人都在赶路。
无论选择哪条路,双方最快也得两天才能碰面,靠近边墙的山路虽然近,沟面狭窄,只能小股通过,大队骑兵反而无法长途奔袭。
德格类带的全是女真人,有一千人可以骑射,但没有阿济格的兵马灵活,阿济格带的人马一半是鞑靼降卒,更善于骑射追杀。
所以他们的运动方向整体偏向西北,先出大山到草原集结,列阵奔袭以保证战斗效果。
陆天明既然到大同,就没想着隐蔽,直接动用军令,把两千神机营骑军带走了,一天奔马,深夜才来到阳和口。
曹文诏在此处训练四千新兵列阵,典型的临阵磨枪。
陆天明忧心战事,心里没谱,没兴趣听他说新兵训练效果,反正这些人只能在境内作战,顶多算跑得快而已,壮胆大于拼杀。
一路大步登上阳和口最高处的山顶,借着明亮的月光扫了一遍塞外的景色。
天地间一片白惨惨的景象,塞外毫无人烟气息,阳和口东面二十里,有一处相对更高的地方叫晾马台,曹文诏安排了一队斥候。
陆天明在关墙上没什么灵感,又下山奔马来到晾马台。
视线更开阔,但依旧没什么特别,只是北面更白了,那里是圪扎海,几百年后都是一个方圆四十里的大湖。
月光撒在冰面上,夜晚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月亮掉落在北方。
曹文诏看他的神色,大概理解他在担心什么,指一指东边道,“东虏就算再快,两天后才能接敌,大山边缘到此地正好二百里,这是骑军奔袭的极限,若到孔有德驻守的下水海,那就超出行程了,疲惫不堪行军等于送肉上门。”
陆天明扭头看他一眼,“你认为东虏会来多少人?”
“东虏大军全数大约二十万,八万人在各处驻守,可出动大军不会超过十二万,其中五万步卒,骑军大约六七万人,真虏与蒙古人一半一半。
东虏每次骑军出动,都是这个比例,辽西一直有万余真虏在遮蔽前线,黄台吉身边还有万余真虏,西来顶多一万真虏,随行蒙古人不会超过数,所以顶多两万人。”
陆天明眼神一亮,“老曹脑子清楚,我在宁武关就得不到这样的判断。”
“以末将的判断,东虏人数在一万两千人左右,他们在塞外躲藏太久了,黄台吉绝不会允许他的兄弟带数量对等的蒙古人长时间外出。
德格类不是单纯的军事大将,那东虏至少是两个头领,这次奔袭政治因素为主,军事因素为次。
所以德格类的人马在六千左右合适,另外一人应该也是这个数,两个头领,两个目标,一支善于骑射奔袭,一支善于下马攻坚。”
老曹在教育他兵事判断,陆天明越听脑子越清晰,“可我们无法确定辽西骑军会不会长途奔袭。”
“不,大人的担心不在那里,末将与您感同身受,咱们没有底气。剿匪的时候有绝对的战力,现在面对东虏,我们处处是弱点,唯一可以与他们匹配的只有速度,您缺少一支能面对面作战的骑军。没有这样的一支骑军,我们到处被动应对。”
“有道理,听起来你有办法?”
“末将两千骑军使用的是枪矛,面对攻坚的重甲弯刀骑兵,我们比辽西关宁铁骑更占据优势。”
“可他们有一半人能骑射,我们会被拖死。”
“大人忘了吗?咱们有一万人能骑射,咱们不能分开作战,只要有一支骑军能挡住东虏兵锋,察哈尔骑军就能在两翼跑起来,骑射功夫他们不比东虏差,黄金大帐的士兵缺少勇气,不缺少战技。”
陆天明盯着他看一眼,咧嘴一笑,“我只是保证诱敌时候大军不会被击溃,并非想与他们正面作战。你也别想跑到外面,这次大战必须守着大同,传令京营与你两千骑军换防,把他们打乱去带新兵,正好把京营留在山西。明天我要带你的骑军离开,其余副将无需跟着,我只需要曹变蛟。”
老曹退后一步躬身,“末将领命!”
陆天明等他对身后的人传令,挥手让贴身校尉去给神机营骑兵传令,这才问道,“谁让你跟我玩心眼?你想让变蛟去带领鞑靼人?”
老曹再次躬身,“不敢隐瞒大人,孔有德带的人太多了,兀良哈夫人不可能一直跟随他作战,真让他一直带万余人作战,他估计也不敢,末将这些骑军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