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报后,很快被带到后院正厅。
大明朝富贵人家很少庆祝满月,百日宴才会大庆,因为三个月后才能大体确定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除了诞生之日,这中间不会有人傻不愣恭贺。
所以两人也没带任何礼品,反而皇帝那种时不时的赏赐,此刻有别的意味。
正厅很安静,但有点热,下人带他们进来就关门走了,没有奉茶,也没有留话。
女人还是有点小心眼,两人没有在意,一炷香都没见里屋的人出来。
周延儒不禁到门帘前低声问道,“夫人?!我们谈谈?!”
“闭嘴!”
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喝。
周延儒一愣,掀开门帘,原来下人是让他们自己进门。
这里是个书房,张维贤背对门口,伸手拍着两个在小床里熟睡的婴儿。
“公爷不看自家曾孙,竟然在呵护外孙,下官还凑了个好时间。”
张维贤慢慢歪头,冷冷瞧了他一眼,杀意如刀,周延儒瞬间如同被利刃刺眼,浑身一颤,呆立当场。
温体仁在他身后,也看到了那个眼神,噬人心魄,英国公终究是失去权争的兴趣了。
难道这就要摊牌了?又要弑君了?
两人低头沉思之际,外面门一开,张之桐进门,叫婢女把孩子抱回卧室,这才对两人道,“两位阁老请坐,夫君外室孕吐严重,她住外城,我去看了看,刚才并不在府内。”
两人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张维贤,刚才没看清,这时候才发现张维贤突然苍老了很多,神色之间掩饰不住的沧桑。
张之桐看他们不坐也不说话,没有陪他们玩嘴皮子的心思,“两位阁老来意妾身大概猜得到,夫君来信说过好几次,冬天不准孩子出门,两位不用对我们母子动心思,夫君若真觉得危险,我们早就离开了,用不着你们来胡扯。”
他一边说,一边把张维贤推到书桌前,然后离开了书房。
两人对视一眼,坐在张维贤对面,周延儒又把皇帝的话说了一遍。
文武权争是明牌,周延儒这是在表达双方的底线,没别的意思。
张维贤当然听得懂,过一会,伸出一根手指,沙哑说道,“一个好消息,他做的非常好,一个坏消息,他完全不是按老夫的安排做事。”
这回答也挺直白,他失控了。
周延儒没有马上接茬,温体仁却凝声道,“公爷,咱们都是为了大明的长久,天明这么做不对,不能打败东虏,他又成为大明的威胁。”
张维贤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老夫的庶子失联好几天了,还有朱纯臣的庶弟,皇帝的消息来自成国公,他们去见天明后再无音讯,王朴心惊胆颤立刻带着京营奔赴大同,可见被天明的狠辣吓坏了。”
周延儒与温体仁再次对视一眼,四眼震惊,陆天明竟然动手杀核心勋贵、杀自己岳家,可见他有多愤怒,这时候还算计个狗屎。
他不会接招,只会暴力回应,文臣玩不起刀子。
张维贤等了他们一会,淡淡说道,“皇帝知道天明与懿安的事,看来陛下在平阳府安插了人手。天明的性格很简单,不动亲人,他什么都可以接受,皇帝利用他身边人,这是逼他弑君。朱明皇帝个个逼着臣子弑君,当今陛下的手法实在愚蠢,老夫都懒得说了。”
周延儒一愣,“国本大宫出巡是公爷的建议,难道不是您安排?”
“老夫说过了,他没按计划做事。”
周延儒沉默一会,凝声说道,“原来代藩也死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劫匪,公爷知道他们是谁吗?是不是天明俘虏的流贼?”
“哈哈哈~”张维贤突然大乐,“流贼怎么可能做骑军,大概是察哈尔所扮。代藩桀骜不驯,泼皮耍赖二百年,总算遇到了他的宿命,说实话,老夫对处理代藩的手段很满意。”
温体仁轻咳一声,“公爷,天明是您的女婿,如今与南京也合作上了,短期内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他与皇帝闹掰了,察哈尔一旦会盟,山西肯定会脱离中枢,宋裕本和令孙也在山西,他们会跟着陆天明吗?”
张维贤叹气一声,“不知道啊,一切都失控了,老夫反而轻松了,一个敢杀老夫儿子的女婿,老夫也不用担心他,结果如何,我们只能等待命运。”
“公爷,东虏灭亡之日,就是天下大乱之日,您做这一切有何意义呢?”
“不会,你想多了,也想的太美了!”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