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跃出地平线。
金色的光芒之下,人类在争斗残杀。
宋裕本双拳紧握,看都不看河谷里的战斗,等待北面合围的狼烟信号。
陆天明喝了两碗粥,吃了两块饼,这时候才来到了望台。
扫了一遍河谷三十里外的战斗,疑惑问道,“察哈尔死了多少人?”
“不好说,他们跑的太快,大概也就不到两千人,粮草和帐篷等辎重全丢了。”
“太少了,让他们继续杀着吧,林丹汗这是想着打完返回去拿。”
“顶多三十里我们就会接敌,察哈尔伤亡不会超过三千人。”
陆天明点点头,那也得让他们消耗一下。
扭头看向护佑中军的步卒,他们坐在山坡上躲风,神色颇为无聊。
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皱眉问道,“你儿子能带五千人?这么能?”
宋裕本摇摇头,“护佑中军的是新兵,但也不是胆怯之人,是交山军、流贼降卒、执役中的佼佼者,周遇吉抽调,主将是刘让,他在前面山顶观敌,我儿只是个守备。”
陆天明回忆一遍,才想起刘让是李述孔的二当家,但他伸脚踹了宋裕本一下,
“让五千人到兔儿沟北面五里列阵,阿济格分兵了,那就说明他也保持最大的谨慎,很可能不会原路返回,兔儿沟与黄甫川只有三十里左右,边军不一定能拦住,双方都需要空间,列阵把阿济格吓回去。”
宋裕本暗骂自己欠缺大局观,刚要去下令,又跑回一队信使。
“报,东虏并未全部入河谷,大约三千人还在山外,麻总兵请示中军令。”
陆天明两眼一瞪,厉声下令,“马上点狼烟下中军令全面围杀,自由接敌,快马传令曹鼎蛟,堵路由边军执行,令他们点四道狼烟,主动与三千骑军接敌,拖住他们,只需要半天,北面游弋的骑军会南下支援。”
随着他的命令,中军步卒撒丫子向北到兔儿沟列阵,山顶上横向点燃三道狼烟。
狼烟一起,漫山遍野都是杀声。
由近及远,东西两侧无数边军顺着山脊线向黄甫川扑过去。
东虏前锋突然停下,迅速后退集结,他们反应不慢,大约千余人在向两侧山顶运动。
陆天明继续下令,“南路周遇吉全军前出三十里,以占山为主,不得主动进攻。”
身后传令兵去下令,陆天明扭头对宋裕本道,“你留在这里,保持狼烟效果,我去前面看看,这里还是太模糊了。”
宋裕本没有阻止,干等的确无法掌握主动。
陆天明快速下山,到校尉集结处翻身上马,带着五百人走兔儿沟向北,看到刘让,又让他北进十里列阵。
半个时辰奔马三十里后,陆天明调转马头从一处北坡上山。
望远镜里看一眼,松了口气。
乱七八糟,到处都在接敌。
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怕东虏集结起来硬闯。
山坡上无数弓箭手向河谷攒射,刀盾兵和长矛兵呐喊助威。
东虏这两千前锋死定了,陆天明下山,继续向北。
半个时辰后,喊杀声震耳欲聋,又从北坡上山,十里外的情形让他顿时紧张起来。
东虏大约两千人在山顶,撵杀六千人的边军,虽然他们没有掉头跑,附近的边军也在集结支援,但明显挡不住,边杀边退。
身后的弓箭手慌张支援,射术却不怎么样。
殷红的鲜血撒满山梁,一刻钟后,大约万余边军集结,总算站住了脚跟,可死亡已超过千人。
陆天明看一眼边军后面督阵的指挥使,此人倒也狠辣,只要有人后退,督战队毫不犹豫枭首。
万余人和两千人的鏖战,只要胆子还在,此处大概是惨胜。
陆天明看得太久,身后突然跑来一队信使,“大人速撤,东虏后队集结三千人冲过了东路军的第一道防线,他们即将进入兔儿沟,恭顺侯带的三千骑军也无法阻敌。第二道防线只有五千人,我们的主力在北面扑空了,正在全速南返。”
“混账,令吴惟英拖住他们,不得后撤。”
“大人,侯爷麾下都是鞑靼人,他们忧心族人,此刻无心恋战,且战且退。”
陆天明看一眼当前的战况,这里还需要半个时辰以上。
不能让东虏把这些人接应回去,一咬牙带校尉向北。
明军现在的情况是两头的重兵被放空,中间处处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