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道:“想来必是如此,我随师父学艺,师父先招在手时从不让我。”
诸葛琴张口结舌,喃喃自语道:“那,如何赢他?”
杜云搔搔头,说道:“赢不了他,师父强我太多,我只得认输,等他停手,再反来偷袭。”
诸葛琴喃喃道:“认输?而后偷袭。”又点点头道:“倒是个好法子。”
于是诸葛琴澡也不洗了,草草披了袍子,散着发,赤着脚,一路沿廊下小跑,一边唤人道:“来人,快寻蒋贼捕来!”
杜云看他着急,莫名其妙,也从澡池出来,将衣袍、巾帽都穿戴好了,出门一看,都不见诸葛琴人影了。
诸葛琴书房中,蒋璐站在一边,看着披头散发的诸葛琴坐着在案上疾书。面上尴尬,却不敢说,上官无礼仪,下官就当没看到。
诸葛琴写完,面露微笑,拨开遮面的发丝,仰头对蒋璐道:“你将此信连同人犯、案宗、尸首尽快送去廷尉府,就说我诸葛琴认输了。”
蒋璐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郡尹是否急火攻心了?”又细声道:“虽然还未寻到那宝物,但仍可追查,怎可就此认输啊?”
诸葛琴朝他招招手,待他弯腰下来,才附耳说道:“这是用计,今日送过去,明日整个朝廷就都知道了。”
蒋璐看着他眼神,说道:“郡尹想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
诸葛琴眨眨眼。
蒋璐皱眉道:“陛下哪里如何交代?”
诸葛琴道:“是你说我认输了,我并未说啊。人犯、案宗送过去,是怕有失,也好让廷尉先查,陛下许我时日,怎能食言呢?”
蒋璐拉着脸道:“别驾的两股伤还未好,莫不是要让人打我嘴?”
诸葛琴道:“岂会,岂会,我未言明,你是猜的,猜也违律?”
蒋璐摸摸丑嘴道:“下官舍了这张嘴就是了。”
诸葛琴又附耳言道:“接下来我们如此这般……”
蒋璐将人犯、案宗、尸首送至廷尉府,廷尉看罢诸葛琴书信,问道:“诸葛郡尹信上说此案业已审完,是何用意啊?”
蒋璐大声道:“郡尹认输了,让下官将此案移交廷尉府。”
廷尉不禁露出笑脸,扶案而起道:“诸葛郡尹能将此案早日移交本府,实乃有自知之明,如此或可免去皇上责罚。”
蒋璐稽首道:“廷尉大量,还请在圣上面前袒护郡尹一二。”
廷尉笑道:“那是自然。”
蒋璐告辞而去,廷尉喜出望外,即刻命人准备马车,往报宫中。
次日,果然皇帝又招诸葛琴去东堂,堂中依旧有太傅、廷尉。
皇帝言道:“玄音,不过一日你就认输了?你可知没查到玉玺,罪犯欺君!”
诸葛琴面露愕然道:“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道:“你将此案移交廷尉,可不算认输了?”
诸葛琴道:“非也,陛下且听臣言。臣昨日已找到于曲阿夺玉玺之贼人,然而其尽被刺杀,可见幕后之人穷凶极恶。臣领皇命,不敢不亲身涉险、鞠躬尽瘁,然天意难料,唯恐有失,故先将人犯、案宗、物证移交廷尉。如此即便臣死,亦不耽误廷尉查案。且臣以为廷尉府查案和丹阳尹并不冲突,正可双管齐下,不必分开来。”
皇帝道:“爱卿所言甚是,廷尉府和丹阳郡衙一同查案该当更快。有人胆敢目无国法,朕授你诏命,可调动扬州兵马。”
诸葛琴道:“臣岂敢劳师动众?只需水军战船协助,也好在江上行事。”
皇帝道:“玄音,此案万万疏忽不得。朕给你符节,可任意调用水师及扬州兵马。”
诸葛琴也知此案关乎身家性命,不敢推脱,连连称是。
顾廷尉言道:“陛下,臣查案可否调用宿卫,京中朝臣、亲贵府邸能查否?”
皇帝道:“朕下谕旨给你,京中不论何人府邸皆可查,另拨宿卫百人听用。”
顾廷尉稽首道:“谢陛下。”
京城龙藏浦边,有一得月楼,楼中沽酒卖食,更兼有丝竹优伶。顶层“天”字房中,一人锦衣玄冠,凭栏而坐,品六安茶,看楼下河水舟舸。背后房外进来一人,将门合上,着绸衣丝履,对其背作揖道:“君侯,朝中来消息说诸葛琴已服输,将那案子移交廷尉府了。”
君侯也不回头,依旧品茶,说道:“诸葛琴果然聪慧,知道将这烫手山芋交出去。”
下人道:“廷尉府更不好惹,是否将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