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飞鸽传书?”
郭翼道:“有。”
桓温道:“所言何事?”
郭翼看了一眼诸将,支吾道:“呃,并无要事。”
桓温皱眉道:“到底什么事?”
郭翼道:“谢家有喜,太守请辅国前去饮酒。”
桓温一听,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且传信与他,教他探听汝阴石癸可被赵君问罪?”
郭翼拱手称是。
前军司马龚护问道:“辅国莫非想攻汝阴?”
桓温捋须道:“某攻汝阴更有胜算。”
龚护不解,问道:“辅国何以舍近求远呢?彭城有泗水水道沟通,我军沿水北上攻打便是,汝阴却远在豫州。”
桓冲道:“若是以寿春为根本,攻汝阴倒是近便。”
桓温笑道:“五弟似乎知我所意。”
桓冲拱手道:“愚弟并不明白兄长的深意,还请兄长明示。”
桓温捋须道:“本将尚未有决断。”看看王平,又道:“士稚,你以为该攻彭城还是汝阴?”
王平道:“这……卑职初识兵马,不知敌,也不知己,难言大略。”
桓温道:“你既字士稚,该知当年祖士稚北伐之路径。”祖逖字士稚,王平有效法祖逖北伐之志。
王平道:“祖士稚当年从淮阴取道泗口,经泗水入睢水,攻下谯郡,以此为根基,收复河南诸地。”
桓温道:“我军也曾溯泗水北伐,攻取下邳等地,叩门彭城,然而赵军旋即回击,淮北诸地得而复失。此次赵军南犯,我军也只作防守,未能反击,诸位以为我等为何不如当年祖士稚?”
诸将对视议论,对此局面似乎无奈。
桓冲朝桓温拱手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祖士稚以两千兵马渡河,竟复河南。今日即使我军出兵十万,也难取淮北。想当年中原大乱,戎狄纷纷拥兵自立,刘赵以强兵甫占河洛、关中,立足未稳。河南豫、徐、青三州之汉人无不结坞堡以抗侵凌,其名为赵国州郡,实乃羁縻之地。当年祖士稚取道泗水、睢水原因有三,一者,此地赵军最为薄弱,又受制于各坞堡的义军。二者,祖士稚南渡时曾率河洛百姓于淮泗避难,被推为“行主”,既知淮北地理,又得百姓拥护,待他大旗一至,各地义军纷纷归附,赵军难敌。三者,其时石勒已自立为赵王,与刘曜反目,刘赵一分为二,实力大减。即便如此祖士稚也未能克复旧都,而止于虎牢。”旧都指的是洛阳。又道:“再观今日之石赵,何其强盛?周边各国无不栗栗危惧,而我军于淮北也只剩张无寿的乞活军可引为援助,诚难与赵国争锋。”
众人皆点头,以为桓冲所言大有道理。
杜云道:“当年江东方定,朝廷无暇北顾,祖士稚缺兵少粮,抱负难伸。”
众人不禁向他看去,只因此前杜云在议事时从不言语。
杜云看他们目光来,忙挠头充楞。
桓温道:“安之所言也有理,其时祖士稚于虎牢兵力捉襟见肘,依凭黄河抵御赵军尚粮资不敷,更无力克复旧都,其志久而见衰。”看看诸将脸色见愁,又道:“不过,今日之朝廷却能调拨两万兵马给本将来御敌,又有南豫州的水师相助,比之祖士稚桓某幸甚,我军克复中原指日可待,哈哈!”
众将脸色转而好看,桓云言道:“兄长所言极是,某正闲得骨头痒!”
龚护又拱手道:“辅国,若我军西取汝阴,则临淮空虚,恐为邓恒所乘。”看来,他仍犹疑桓温欲西取汝阴。
桓冲说道:“彭城与汝阴,二者皆为坚城,并不分伯仲。”
桓温点点头,不愿再作纠缠,慰勉诸将道:“适才两位所言皆有理,此事容后再议,诸将且散了。”
众将告退,各自散去。出了刺史府的大门,杜云解下头盔,拉住王平说道:“士稚,好久未吃羊肉,不如去饱食一顿。”
王平笑道:“刚好得了赏钱,今日就由愚兄做东,请安之饱餐酒饭。”
一个声音响起:“你二人要去美餐,何不叫我?”
两人循声一看,却是桓熙,身上也披着皮甲,帽盔夹在肋下。
王平朝他拱手道:“少将军。”
桓熙拱手还礼,又对杜云道:“安之可知这城中哪个食肆羊肉最好?”
杜云虽在街上看到有羊肉食肆,但常留驻城外,并未尝过,于是摇摇头道:“不知。”
桓熙看看王平,见他似也不知,便道:“南城有家雍州羊肉铺,最是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