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燃起怒意,被这番话气得不轻,起身扬手便是一巴掌,直打得华明德跌下凳子去,捂着脸不敢起身。
“你好大的胆子!没脑子的蠢物,我给你多少机会,你哪一回办成了事?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平日纵容你在外卖蠢便罢了,在我面前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还将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吗?”
华明德脸上火辣辣一片,心中更为记恨,嘴里讨饶:“太后,是臣失言了,太后息怒,臣再也不说这些混账话了。”
华清夷坐了回去,喘气喘得胸口不断起伏,绷直了嘴角,声音含恨:“班贺的确才当了两三年的官,可他在虞衡司,在军器局都有建树,你以为建德修业是场面话吗?他是实实在在的功臣,而你呢?”
“你要是出息点,当年当上太子妃的就不会是别人,而是你的女儿!我何尝不想家族更兴盛,可你,你看看你自己的德性!明德明德,你哪里明德了!”
华明德站起身:“我知道,太后同堂兄更亲近,不喜欢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但我三番两次来求太后,不也是知道以前没做成事,想扬眉吐气一回么?”
他抬头注视华清夷:“就算我不成器,我不是还有女儿,太后您最疼她们了。”
华清夷的怒意逐渐平息,冷冷瞥他一眼:“为你这件事,我同皇帝起过多少次争执,你知不知道?皇帝心里还怨着,他若是知道……别说你女儿入宫,连你项上人头也保不住。”
华明德眼中露出些许惶恐,很快被压了下去:“还请太后记得这件事,芙儿没这个福气,年纪大了再不能等下去,荣儿今后仰仗太后您了。”
说完,他再次行了大礼,等一个应允。
华清夷侧目瞧见桌上的珍珠,抬手打翻在地,重重坐了回去。
华明德膝下育有两女,名唤云芙与云荣,相差八岁。原先大女儿一直留在阁中,等待入宫嫁给皇帝,去年二十有二,与之门第相当的小姐早已出阁,实在等不得,匆匆找了婆家嫁出去。
二女儿如今年方十五,也到了适合谈婚论嫁的年纪,华明德却迟迟不肯说媒,三番两次缠着太后要将小女儿许配给皇帝。
当年赵怀熠尚在东宫,太子妃是先帝在时为其挑选的。京中适龄女子的画卷与家世都被整理成册呈上御前,华明德得知消息,立刻便带着大女儿入宫,先帝却不曾多看一眼。
就连当时身为皇后的华清夷从旁进言,也未能改变先帝的主意,挑选了翰林院学士孟玠之女。
华明德却不死心,从未放弃将女儿送入后宫,生生将女儿的婚事拖到这一步。
大女儿没了机会,空缺的后位却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华明德又开始为小女儿谋高枝。
别说皇帝听得不耐烦,华清夷也不愿再理会这个弟弟。
今日胆敢出言冒犯,遂了他的意岂不是要翻天?思及此处,华清夷再不能忍:“你给我滚出去!”
华明德见她怒不可遏,不敢再留,惊慌退出门外。
“来人。”华清夷抬高声量。
门外候命的内侍福禄快步进来,躬下身去:“太后有何吩咐?”
华清夷说道:“往后国舅入宫,若是没有要紧事,就让他回去。”
“是。”福禄领命,又问道,“工部侍郎在外等候多时,可要请他进来?”
华清夷神色稍缓,却也无法立刻消除怒气,摆摆手:“哪儿还有心情。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回去吧。去库房拿件赏赐,辛苦他久等了。”
内侍退出门内,脚步不停地向外传话。
华明德低着头遮遮掩掩从太后宫里出来,余光瞥见外边有人下意识看来。见到向他低头一礼的班贺,心头火气更旺,不仅翻了个白眼,还抛下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班贺有些莫名,他只是在门外站着,怕挡人路还贴着墙根儿呢,不知怎么招惹了那位国舅,莫名就得了个白眼。
他在工部待着从不外出散德行,哪里会惹到礼部的人?
正疑惑,殿内又走出一人来。
太后身边的内侍小跑到他跟前,双手捧着花梨木托盘,里面摆放一枚雕工精美的玉佩:“班侍郎,太后让奴婢传话,今日太后身体不适,还请班侍郎先回去,改日再宣您入宫。这玉佩是太后赏赐您的,劳烦您久等了。”
“哪里的话,身为臣子,应当随时候命。既然今日太后身体不适,那臣告退。”班贺接过太后赏赐的玉佩,“谢太后恩典。”
太后见过国舅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