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瞬间,他相信这声音确实是他从他口中冒出来的,“他说过这话,肯定说过。”他心想。
人在苦难与惶恐的压力中,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流逝。几个小时后,一行人抵达了最近的村落,由于他们行进的速度比较快,有那么几次,伊奥斯感觉到他们几个人是在那些岩石上飞翔,因为一直要踏在不平的地面上,伊奥斯的腿脚酸的厉害。当村子那些方方正正的白房子突然从那些山石中冒出来的时候,他吃了一惊,仿佛自己出现是像在做梦一般,眼前的场景毫无逻辑的衔接和出现。
村口的几个少年晃晃悠悠,痞里痞气,他们穿着棉布和白茧绸,左襟大,右襟小,外面套着圆领宽袖长袍,他们有说有笑,由于这些男孩沉重的口音,伊奥斯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那邪魅的脸色和下流的比划可以看出,他们正在讲粗俗的笑话;看到有外人来了,那些少年的脸瞬间变成严肃的表情,向他们行礼问好;嘉措走过去和他们小声交谈了几句,那些孩子就一溜烟地跑回村里去了。
“他们说他在村里。”
没过多久,扎西就走了出来,脚步落拓不羁,神态轻松,甚至有几分嬉皮笑脸。
“你这货!在这里做什么呢?!”嘉措面露怒色,大声吼道。
“等会儿!先别着急怪我,特殊情况!昨天我们到这儿,村里医生正好不在,你们猜怎么着,医生是去邻村请高人了,今天回来。伊斯(仍然叫错他的名字),你也来了,正好!估计这次你要见到你那些朝思暮想的‘老情人’了。索南!别用那张臭脸瞅我,我们在这儿等了一宿,不是在这儿图自己舒服呢!”
“我看那边站着有不少人呢。”伊奥斯问。
“对,那边儿乌泱乌泱的,吵得要死,两天了……不过,这就是我说的特殊情况,村里有户大人家出事了……”
“是什么事?”
“一个老太太,突然病了,快死了,据说人缘好,村里人都过来看她。”
“医生怎么说?”
“村里的医生看不了,听说那家伙本来就是二把刀,说这是‘中邪了’,干他娘的,在逗乐呢?我看这就是中毒了,而且是没救的毒!肯定是误食了黄盖鹅膏菇,我见过这样的……后来村里人听说‘那些师傅’正在附近的村子里边,她家里人就陪着医生去请人了。”扎西耸耸肩,眼睛瞪得滴溜圆,眉毛也歪七扭八地乱跳,“不过都是瞎折腾,肯定是没救喽!”
“我们也过去看看。”
嘉措和扎西一行,向村子里聚集着人群的那户房子走去,他们进到病者的家里,有不少人围在那个平躺的老妇人的周围,她面色发白,时不时的口吐白沫。
“她肯定活不成了。”索南小声地跟其他几个人说。
他没有猜错,很快,众人就见证了那个时刻。那位老妇人的脸从白色开始转为青紫,张着嘴大口喘着,时不时的咳出黑红色的液体,她的眼睛凝视着正上方,最后一口气吸到一半就停了,这时后面的人群开始出现哭声。老妇人已经死了。晌午,太阳开始升到半空中,挂在高高的地方。众人吃完午饭回到屋子这边,那老妇人的尸体一动未动,依旧摆在那里,甚至没有人靠前。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医生来了!”外面一个族里的青年冲进来。
众人的目光来到门口,一个披着松烟为底色,勾勒着红蓝浅色纹理的长袍的长者走了进来。
“阿达师傅,阿达师傅,请救救她吧……”人群里有人用哭腔喊着,“请救救我的阿嬷吧!”
那巫师的表情凝重,穿过人群。
“什么时候中毒的?”他问。
“昨晚。”死者的儿子立即回答。
巫师走到床前,打量着死者的全身。他吩咐众人退后一些,并叫死者的几个孩子把老人床下的杂物搬走;接着,他把死者的衣服全部脱去。人们知道,他要开始做法了。这时候周围没有了哭声、喧闹声,空气中只有凝重地等待和人们专注的目光。巫师开始绕着床行走了数十圈,眼睛一直盯着死者身体的各个部位。不久后,他停下来,低下头,开始低声诵念一长串咒语。那声音低沉且混沌,并且速度十分得快,伊奥斯并不能听得十分清楚。他只能勉强地听清前几句:“乌摩钵底(Umapati),请借我你的权柄……啊噶阿昧都智嘶呐帛息息玛玛嗦哈(Ah-KAR A-mE dU-tRI-SU NAG-po ZhI-ZhI mAL-mAL So hA),啊噶阿昧都智嘶呐帛息息玛玛嗦哈……”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