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起来,萧黎安是先帝最不盛宠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直接放弃的皇子。
三皇子萧元承为皇贵妃所出,性子虽不似太子稳重,却也算得上聪颖,是为可塑之才。
公主是晚年嫔妃所育,少有受宠,因此也少有人提及。
世事难料似浮云,东都不过安定了三年,便有人坐不住了。
正兴三年,北部匈奴大举进犯,为替父皇稳固基业更为收取民心,太子萧定权率军亲征。
岂料在进军时中了敌人的奸计,萧定权缺乏实战经验,指挥混乱导致两万精兵拼死抵抗也没能等到援军抵达。
萧定权后方大军被断绝阵外,得知主帅被困在镇中,将士们纷纷杀红了眼,誓死重创匈奴。
冬日严寒,白骨露野,血染大地。
众将士见到萧定权时,人跪在万千刀剑中,早已没了生气。
匈奴此战亦损伤惨烈,这场大战,双方都草草的收了尾。
太子效死疆场,举国报丧。
先帝来不及悲痛欲绝,更来不及思索其中是否有猫腻,连夜来坐在龙书案前焦眉愁眼。
匈奴来犯暂且压制住,眼下朝廷局势却让人不得不防。
如今宦官意欲干政,丞相意图谋反,身为帝王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没了东宫太子牵制,单单一个文官集团,何以安之!
是冷冽的冬,龙书案上的御茶已经记不清换了多少次。
先帝看着自己膝下的两个皇子,心中有了定论。
是夜,急昭命人进宫拟好御书。
然世事难料,宫中人人居心叵测包藏祸心,纶音泄露,朝廷内暗流汹涌,一场无声的夺权之战也由此拉开序幕。
夜色浓郁,冷风横扫,风雪漫卷,宫中泛着一片死寂。
“三皇子通敌叛国,畏罪自裁在昭阳殿!”来报的太监尖锐嗓音似是要划破天际,将皇宫点燃大半。
昭阳党几个时辰前还在谈论自家主子太子之位已稳,各个喜不自胜。没成想适才入夜没多久,宫中便传来了三皇子畏罪自裁的消息。
消息过于蹊跷,却无人敢去深究。
最后的获利之人无非有三个,一个是二皇子萧黎定,丞相薛妟,枢密使沈知明,然而这三位,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危难之时,人心便也显现出来,原先齐心协力的昭阳党此时却也临阵倒戈卖主求荣。
三皇子昭阳殿内剑拔弩张,侧立的侍卫纷纷屏气慑息,寒毛卓竖。
先帝手里拿着三皇子生前亲笔遗书,急火攻心生生吐了口血。
身边的吴公公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龙体,喊道:“来人,快!快传太医!”
......
正兴三年隆冬,皇帝身体每怳愈下,不出半月余,宫中便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
彼时丞相薛妟和枢密使沈知明难得沆瀣一气,共同佣立二皇子萧黎安坐上皇位。
在他们看来,一个好把控的傀儡才符合各方集团的利益。
毫无成算的萧黎定便是最佳人选。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也没有想到,纨绔了二十年的萧黎定竟然是那只黄雀。
薛妟和沈知明二人苦心经营可笑竟是一步一步走在亲手断送自己仕途的路上。
萧黎定登位后便雷厉风行,坚决肃清宦官之祸,顶着压力大量裁减宦官和锦衣卫多达十五万人。同时,罢免那些掌控实权的宦官,将其安置到淮北蘇岭,远离权力中枢。
而留在东都的宦官枢密使沈知明,无疑早已成空手赤拳。
沈知明心中愤恨,便开始散布谣言说当今圣上皇位是弑兄夺位所得,意图动摇民心引发叛乱。
对于来说,这点手段更像是被挠了痒痒。
眼下萧黎定顾不上沈知明作妖,因为还有个大麻烦。
丞相薛妟背后靠的是各大贵族,手底下掌着整个中书省,国之政令审批皆由他手,又倚靠女婿控制南部兵权,此时动他还为时尚早。
萧黎安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下能做的,便是设法在各文臣之间同薛妟制衡。
于是自孟春初开始,文官纷纷团结一致尚书谏言,望圣上设门下省,掌管国家政令审批,以维护国之繁荣安定。
谏言却被薛妟以“文官不懂国家大事”为由,全部驳回。
文臣明君心之意,三百人携奏折在宫门处生生跪了三日,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