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淮喊冤,窦怀德眉头一皱,沉声道:“凶犯,你有何冤屈,照实讲来。”鹿淮道:“小人与十字教毫无关联,更不认识此人,是被官差老爷误抓来的,还望老父母明鉴,放小人家去。”说罢又是磕头。
他在被旦国隐者追杀之时,一门心思想躲进监牢,真等到了牢内,又一门心思地想出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城令大人提牢审问,心想若不趁着这个时候想办法出去,真给当成十字教教众处置了,那可不是玩的。是故他现在言行浮夸,戏作得十分足。
窦怀德见鹿淮举止有礼,言语谦卑,心下大有好感,温言道:“你把事情的前后原委,细细说与本官听。”
鹿淮心里早就编好了说辞,见窦怀德发问,连忙说道:“小人是晓梦城人,来此地叔父家探亲,这两日我堂弟喉间肿痛,不能言语,我奉叔父之命,特地带他来明堂城看病。”说着向虞晴儿一指。
他这番话说得甚巧,一来表明虞晴儿是个男人,不是女子,二来说明虞晴儿不言不语的原由,让大人不向她发问。虞晴儿原是天真烂漫之人,自幼居住深谷,少与人接触,从来不知道“说谎”是什么,此时见鹿淮胡编乱造,说得有鼻子有眼,自己虽跪在地上,但仍忍不住侧过头去,好奇地望着他。
只听鹿淮续道:“进了城后,尚未到达医馆,就瞧见街面上横七竖八躺了二十来个人,一旁站着官差老爷,还有很多围观人众。小人生性喜欢瞧热闹,便带着堂弟挤进人群去看,谁知几下推搡,竟给推到十字教教众内。几位官差老爷以为小人和堂弟也是十字教教众,便给一道抓了来。这两日在牢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当是没得救了。天可怜见,今日得遇老父母,人道明堂城窦大人官风刚正,照见万里,还望老父母明镜高悬,为小人洗尽冤屈。”说罢一边磕头,一边心里暗骂自己言语肉麻。
窦怀德听罢鹿淮恭维,心下受用,点了点头,转头叫道:“乌班头。”那乌班头站在左首第一个,一听大人点名,立马走出班列,躬身说道:“小的在。”窦怀德道:“适才这人说的你也听见了,抓捕十字教凶犯的时候,是你领的头,现在本官问你,此人所言是否属实?”
先前鹿淮向窦怀德禀告的时候,乌班头就在琢磨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其实他并不在乎是不是抓错,而是怕大人怪罪,说自己办事不利。越往后听,他就越恨鹿淮,心想即便真是抓错了,当着大人的面,你一口一个“官差误抓”,岂不是有意让我为难?见窦怀德发问,连忙回禀道:“回大人的话,此人信口开河,一派胡言,不过是想逃脱罪愆而已,还望大人明鉴,别饶了这凶犯。”说罢恶狠狠地剜了鹿淮一眼。
窦怀德问道:“你怎知此人是一派胡言?”乌班头道:“若他不是十字教教徒,在被捕的时候,自然会挣扎叫喊,表明身份。但我们当时在缉拿凶犯之时,无一人说话,尽数束手就擒,伏法认罪,是故小人说他是在一派胡言。当日缉拿凶犯的官差衙役全在此间,大人可审问查实,分辨出真相。”
窦怀德心觉言之有理,对鹿淮道:“你怎么说?”
鹿淮眼珠一转,说道:“老父母明鉴,小人从小怕官,见了官差,早被吓得目瞪口呆,所以当时并无争辩,糊里糊涂就进了监牢。此时见得青天老父母,才得以说出真相。万望老父母明察秋毫,莫让好人白受冤屈。”
当时百姓畏惧官差,原是常事,窦怀德不疑有他,又见鹿淮不断奉承,纵是刚直之人,听在耳里也十分舒服,当下捻须沉思,好像在分辨事情真假。
这时就听一旁骆木犀寒声道:“小子,别争了,咱们十字教徒受上主庇佑,就算是死,也得死得有骨气,干嘛低三下四求这狗官?”说罢冷冷一笑,似是讥嘲。
鹿淮一惊,自从狱卒告知他将被提审,他就一心只想着如何应对大人和官差,根本没料到会和骆木犀一起受审,更没想到骆木犀会落井下石,污蔑自己是十字教众。
看到骆木犀的冷笑,鹿淮恨得牙痒痒的,转头对窦怀德道:“老父母明鉴,小人根本不认识此人,他是满口胡言,污蔑小人,是想拉小人下水。”骆木犀道:“我跟你无冤无仇,干嘛污蔑你?”鹿淮怒不可遏,也不论场合,对骆木犀吼道:“谁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
“啪”地一声,窦怀德一摔惊堂木,严肃说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鹿淮心里虽怒,但却明白不能得罪大人,点头告罪道:“小人失言,老父母恕罪。此人胡言乱语,污蔑小人,还望老父母明察。”
窦怀德尚未说话,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