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后来曾说过,真正的高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譬如景千重,譬如任落华,譬如虞潮引,还有他日后遇见的诸多高人。他们的风范、气度、神色,是等闲之辈所无法效仿的。
眼前的这位老僧也是这般。老僧身材高大,一身月白僧衣,白须拖到腰间,双目光亮大盛,面色十分雍容,看上去就是一位高僧大德。
鹿淮觉得这老僧的力道谦冲有力,绵密无尽,心里知道厉害,当下运起任落华所传内功心法,全力抵御。鱼幼烟透过缝隙也看到了那位老僧,暗叫不好,不再理会那条纯金的门杠子,忙上前来帮助鹿淮挡门。
鹿淮道:“这老和尚好厉害,内力这般充盈浑厚!”鱼幼烟咬牙道:“废话,谛闻大禅师能不厉害么?!”鹿淮一惊,原来这就是金阁寺住持,当下不敢小觑,用十二万分精神抵抗。
谛闻禅师是武林中的高僧大德,早已隐于山林,不问世事,只在自己的禅房里清修,连寺里的僧众都很少相见。今日得知两位武功高强的少年大闹金阁寺,才移步出来看个究竟。
他见鹿淮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到了这一地步,不禁有爱才之心,有意考较一下鹿淮的功夫,这才和他交上了手。
鹿淮年轻气盛,刚劲有力,谛闻禅师虽然老迈,但一身佛家武学,沛然宏大,有如大力金刚,鹿淮远不是他的敌手。
之前和性海法师等僧众打斗之时,鹿淮已然消耗了体力,此时又比拼内力好一阵,气息已然开始衰败,不由得开始呈现弱相。
谛闻禅师察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微微一笑,双手加了力道,大门又被推开了几分。
这一推之势,将鹿淮推得浑身一震,力道汹涌,直贯双腿,脚下的金砖竟被踩碎几块,双脚踩到了泥土。
就在这一瞬间,鹿淮电光火石般的感受到了脚下暗力涌动,心下暗道:“该死该死,怎么连看家的功夫都忘了!”登时运起《坤德卷》上的功夫,将脚下的大地灵气汲取进来,在丹田转化为内力,原本疲惫的躯体霎时间精力充沛,手掌加劲,将大门又合上了几分。
鱼幼烟原以为抵挡不住,正想法子脱身,突然见鹿淮力道加大,心下殊为讶异。
原本谛闻禅师也以为鹿淮即将落败,谁知道他陡然间强力汹涌,比之前更甚,当下一提气,加大了掌力。
鹿淮脚下的大地灵气频频涌动,绵绵不绝地传了上来,有如天神相助,直直抵抗着谛闻禅师。谛闻禅师只觉对方一股沛然真气如若洪水江流,似乎永无断绝,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样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因为黄金相比其他金属较为柔软,在两股大力的挤压之下,大门已经开始变形,但两人的气势似乎没有任何变弱。
谛闻禅师只有一人,但鹿淮借得大地灵气,便犹如十几二十人轮番接替一般,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谛闻禅师的气势开始转弱。鹿淮看准时机,一提气,大门又合上了几分。
谛闻禅师见状,微微一笑,双目一张,陡然之间一股气劲涌来,鹿淮只觉门外力道加强,不由得气息为之一闷。
原来之前谛闻禅师只是牛刀小试,而现在运起了佛家的金刚神力,全力相拼,一时间双目精光大盛,白须飘动,头上冒起了氤氲白气。
恰在这时,鹿淮感受到脚下的大地灵气在缓缓减弱,想起景千重曾经说过,大地灵气按时辰散发,涌动之时可借力而行,但收灭之时万不可再借,不然会反被地噬。
大地的灵气慢慢平息下来,鹿淮已经感觉到大地开始吸收外力,知道不能再借,于是渐渐息功,双足站上金砖来,不再挨着泥土。
失去了地势,鹿淮的压力陡然加强,大门在谛闻禅师的金刚神力之下,一点点被推开。鱼幼烟早已退到了一边,手里的银鱼已经打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看到大门渐渐打开,鹿淮无法,只得将身上所有的劲力凝聚起来,顶到肺部。
谛闻禅师感知到了鹿淮的力气在变弱,知道如果自己仍旧以大力猛攻,鹿淮非受重伤不可,便也慢慢地撤去劲力。
鹿淮的力道在减弱,谛闻禅师也逐渐收力,两股力量慢慢降了下来。就在此时,鹿淮忽然一抬头,口内一股刚劲凌厉的劲气喷出,直直射向谛闻禅师面门,却是乾坤吞吐功夫。
原来刚才鹿淮手上收力,凝气于肺,就是为了这雷霆一击!
谛闻禅师万万没想到此时鹿淮还会突出奇招,当下想都没想,伸足一点,身子飘然向后,躲避这股气劲。就在此时,鹿淮双手一合